原来所有的细心体贴,所有的温柔呵护,都只是因为她是一个病人。我们一直是朋友?他只当她是朋友。心里钝钝的疼着。
之后他们的来往便不像之前那么密切了,他世界各地的跑。都说医者父母心,林啸东大概是最佳代言人,战火纷飞的北非,疾病横行的中东,还有各种医疗援助队,她不知道他怎么有这么多的精力,这么大的热情去面对天灾人祸。她以为他的心只在天地大爱,不在儿女私情。
直到有一天,他酩酊大醉的来找她,在沙发上躺了一天一夜。嘴里不时呢喃一句,“你要怎么办?”
他说的是“你”,不是人们在困苦时通常会说的:我该怎么办?他所说的你是谁呢?她知道肯定不是她。可那又是谁呢,是女人还是男人,老人还是孩子?
在他醒后,她突然发现他好像在一夜之间成熟了,眼眸中的光芒不再是那样纯粹的阳光,是那个“你”改变了他吗?
她担忧的问他。“你怎么了?”
他低沉而又缓慢的说:我姑姑死了。
也就在这一天她才知道他竟然是林氏药业的继承人,他口中的姑姑是名门淑媛羡慕嫉妒恨的林家大小姐林静芝。那个恣意飞扬,耀眼的像太阳一样的女人。她的耀眼并不在于良好的出身,或者漂亮的容貌。恰恰相反,她最不在意的就是家世和外貌。她活的张扬,未婚先孕,与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包工头约会,又脱离家族,远走异乡,再回来时,耀眼更甚从前,她是首个获得格莱美奖的华人音乐家。
可是她死了?死于一场车祸,难怪林啸东醉成这样。其实他的性格确实有点像那位姑姑。一样的跳脱潇洒。
只是潇洒的人儿那时却是颓丧的窝在沙发里,痛苦的哀嚎,“对不起,我,我什么也做不了。我是这样的没用,梦萍,你说她要怎么办?”
“她十八岁都还没有满,独自一个人要怎么生活?”
她打着手语,“可以工作养活自己。”
他失笑,却是淌下了泪,“可是她还是个孩子,她还要上学。”
“或者你可以帮她。”
他摇头,“她拒绝了林家,包括我。她说,妈妈当年都能够不受林家一分一毫的恩惠而将我养大,那么现在我也可以养活我自己。”
“她是个勇敢的孩子。”
“我希望她能够少一些勇敢,哪怕一点点变成依赖。”
从那双痛苦而又温柔的眸中,她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那是面对其他人不曾有过的,叫做倦恋的情意。
原来林啸东不是不懂儿女私情,只是他心里的那个人不是她,而已。
此时她再一次捕捉到他眼中的无奈与伤痛,心里抽抽的痛。
对面的男女却是丝毫未觉,纪晶晶上前挽了易梦萍的手,“姐,你没事吧?梦凡已经帮你教训过那没礼貌的女人了。”
林啸东已经恢复风度翩翩的样子,“没事了,我先送梦萍回去。”
纪晶晶:“好啊,不过,大林子,你得先赔了酒店那些桌椅板凳的钱。”
几人愕然,不可思议的看向她。纪晶晶眨眨眼睛,一脸的理所当然,“难道要我赔吗,还是要梦凡赔,总不能叫姐姐赔吧?”
林啸东晃着一条腿,“怎么就不能了。”
“你是不是我哥?”
林啸东不置可否,嗯一声。
“这就是了,你是我哥,我是你妹妹,梦凡是你妹夫,姐姐是你妹夫的亲姐姐,怎么着也该你赔!”她理直气壮的样子倒是像极了曾经的林啸东。
难怪他对她那么上心,易梦萍突地感伤。纪晶晶却是摇了摇她的胳膊,“姐姐,你说是不是?”
说着还向她眨眼睛,那副促狭的样子极是可爱。
她突然觉得,也许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糟糕,这个可爱的小表妹如今已嫁作人妇,成为她的弟媳,那么他总是要再结婚的。人生总不能初恋不成就绝恋了,总要再爱的吧。那么下一个是不是就可以轮到她呢?想到此,突地豁然开朗,心情好了起来。
也学着纪晶晶的促狭样推了推林啸东的胳膊。
林啸东:“我天,你们这群坏东西,不坑最有钱的,倒是来压榨最劳碌命的。”
“哼,今天可是有上亿的进账呢。”
“那又不是我的。”他急道。
“总是你的战绩,不管,反正算在你头上。我们走,你自己去找经理吧。”说着就一手挽了易梦萍一手挽了易梦凡就要走。
易梦凡轻咳一声,“我们不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