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很安静;静得连角落里甲虫听过的声音她都知晓。窗户外深蓝色的幕布上漂浮着几朵沉重而肥厚的云朵,一如她现在的心情。
温纳在床上睁着眼睛呆了一会;对面的卧室里睡着汤姆里德尔,这她知道,还是下午她亲自开门允许他进来的,因为这个人说知道埃德加的下落。明知道这可能是个骗局,她还是退让了。
她暗骂了自己几句,企图在混乱中整理出一点头绪,可没有用。最后她只好爬起来,倒了杯水。冷水顺着喉管滑倒胃里的刹那她打了个激灵。
那个企图杀了她的汤姆里德尔就在她隔壁,现在正是大好的机会解决掉他!他让她失忆了这么久,一定要狠狠教训他!
但很快她就冷静下来,汤姆不可能没有想到这一点,他的咒语使得一向比她好,她不能冒险。再说,她还需要从她嘴巴里套出埃德加的消息。
温纳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圈。
而且在她没有记忆的这段时间,汤姆只有在最初的时候想过伤害她和她的朋友,而且以她对那本科幻书的模糊记忆,大魔头好像没有这段与威斯小姐接触的经历,又或者只是作者没写?
那些不在小说里的情节并没有发生,那么是不是意味着……现在的情节和书里的既定轨道不一样了。
温纳停住脚步,沉思。
自从多出了一个她,霍格沃茨就乱了套。原本在书里佩拉和埃德加可能永远都不会和汤姆有什么接触,如果没有她,埃德加也不会上前线,佩拉也不会在和她一起结伴出游的时候遭遇危险。
她的心就像绑了一块厚重的石头,慢慢往下沉。
如果是汤姆可恶,她温纳岂不是一样叫人讨厌?
“砰砰!”
温纳飞快地抬起头,紧紧盯着门的方向。
“是谁?”她明知故问,悄悄往桌子边挪去,那里摆放着她自己的魔杖。
“是我。”门外的男人说。
温纳捏着魔杖,谨慎地拉开门,黑色的光影一点一点挪开,掩藏住汤姆脸庞的阴影也像被掀开的幕布般,小心地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展现在她面前。他离她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半垂着头。近,太近了,近得几乎能听见他缓慢的呼吸。
如果是以前的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魔杖插进他的喉咙里头。可现在,温纳的手指攀住魔杖……
“有事?”她问。
“听到你的脚步,以为你遇到了什么麻烦。”他说。
温纳猛的抬头,这是汤姆说的话吗!不,这的确是汤姆一贯的言行,对待那些贵族小姐,他从来都极为殷勤有礼。可在经历这么多以后,他竟然还能对几次三番想杀死自己的人笑得出来。
汤姆分明知道一切,还能这样对她。换做她是汤姆,一定做不到这样,真能忍哪。
温纳微微一笑,“没什么,就是半夜想到点事情,睡不着。”
“哦,是吗?”他说。
“是的。”
他探究地盯了她半晌,像在仔细研究她脸皮上的每一分神情。在他细密的目光中,温纳甚至要以为自己被当成了大英博物馆的一尊雕像,而汤姆则是学术严谨的美术鉴评家。
良久,他也抿起嘴唇,笑了。
“那你好好睡吧。”他柔和地说,如果温纳与他素不相识,一定会觉得他只是个彬彬有礼的贵族少爷。“不打扰你的休息了。”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
温纳倒是在这样的目光中不自然起来,等关上门,她猛然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她想起来了,之后发生的那些事!汤姆对她有企图,是的,那不是闹着玩的,兴许以前的她可能觉得那只是汤姆的把戏,但现在她却不这么以为了。自从他在表现出自己对她有超出逗弄以外的兴趣后,他就再没有攻击过她,而是以周围的朋友相要挟。
她记得所有事,对,汤姆还对她坦诚了过去所有他想杀死她的动机。
什么因为觉得她是个肮脏的家伙不应该来霍格沃茨,什么害怕身世泄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