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水杯,周一诺大口地灌着,熊熊战火在内心燃烧。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没了身体,怎么跟太后娘娘死扛?像这样躺在床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实是对敌的下下之选。反正事情已经闹成这样了,我也不用再顺着她的心意,等我能下地了,先去收拾程梓明那个王八蛋。
临走的时候,6宇提起了房子的事。仿佛这小两口吵的架在他眼里不值一提,他坚定不移地相信周一诺能击败程梓明的内心阴影。他拍拍裤腿,说糯米你别忘了,等能活动了接着看房子,我们全家都等着你们俩结婚呢。
周一诺恨恨地骂,去你的,我又不是你们家的童养媳。
话不能这么说,我觉得吧,在你们俩相处的过程中,弱势的童养媳那一方,明显是我拐子,他这家伙心里的事太多,做人做事就有点畏畏缩缩,但是咧,你是个横竖不怕死的,所以只要你坚定不移,搞定他问题也不大。
说得容易,我就怕他油盐不进,任我暴力恐吓也好,低声下气装可怜也罢,他都无动于衷,那就完了。周一诺的左手捏成拳,咬牙切齿,恨不能把程梓明撕碎了吞下去。
也是啊,他要是犯起倔来,十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不过,糯米同学,加油哦。
回到家里,作为特派员的6宇向家庭成员们透露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长辈们自是知道胡胜男的离世对程梓明的影响有多大。初二那一年,这小子基本没怎么开口说过话,每次看向父亲的眼神都满载仇恨,直到中考完了,父子二人的关系才稍微和缓些。
他曾经最不屑的人便是这样,给不了他母亲关心和照顾,甚至看不到幸福的未来。而如今,他担心自己也变成这样的人,所以开始否定一切,否定这相处了一年多的感情,这并不是件好事。
程依玫推了推儿子,“你冇劝哈子他?大不了给那姑娘的妈妈好好做做工作。他不方便,我去谈!”
“哎哟老娘哦,你能不能莫瞎掺和,本来就够乱的了。”6宇揉了揉脑袋,靠在沙上挺尸。
“什么叫瞎掺和?既然丈母娘不同意是一切的诱因,那就让丈母娘同意,问题不就解决了?至少那姑娘是坚持的吧?”在儿子身边坐下,程依玫十分认真。
“糯米现在跟他妈闹掰了,你们再去讨好他妈,叫她么样做人?”6宇扬着眉,一脸无奈地盯着老妈。
“你这个伢啊,这是么斯话,么斯叫闹掰了,闹掰了也是她亲妈。当妈的,跟自己的伢有么斯好闹的。”身为母亲,程依玫理所当然地认为这都不是事儿。
“为么斯不掰,她妈非要拐子转业,拐子现在干得好好的,过两年说不定还会往上提,转么斯业?这些糯米心里都清楚得很,她也晓得拐子是真心喜欢这一行,所以从来不跟他提转业的事,你现在去跟她妈谈么斯?谈么斯都是白搭!”
“那你说这个事情么样解决咧!”没好气地把茶杯放到茶几上,程依玫瞪着儿子,左也不行,右也不行,真是急死个人。
“那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几大点事,搞得吓死人的,”半天不出声的程万平开了腔,“搞得定就想么样么样,搞不定就不要娶老婆,不就这回事,还值得你们在这里吵来吵去,闹得我头疼。”
“老头,么样能这样说咧,梓明要是真的不谈了,再想碰到个合心意的,就难了撒。”程依玫皱着眉,言语里明显偏帮侄子。
“都像他这样,当兵的就不用结婚了,都当和尚吧!你妈,你大嫂,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别个屋里的媳妇就不是媳妇,就他媳妇金贵!”老爷子的白眉朝天,隐隐有了怒气。
“这又不是糯米的问题,爹爹你莫怪她啊。”千万别为了这个,影响糯米在家人面前的形象,6宇出言提醒外公。
“还要你教!”老爷子白了外孙一眼,想起程梓明,真是怒其不争。本以为三十多岁了,那事都过去了,结果还是迈不去这个坎。还不如别个姑娘伢,明晓得当妈的不同意,愣是把函调材料都弄好了。
越活越转去,真是个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