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这么半日,胜玉就已经亲眼目睹好多回小太监淡定从容收下贿赂的情形。
说是检验贡品,其实并没有严苛的标准,纯看这几位宦官的“眼缘”罢了,银子到位了,眼缘自然也就来了。
胜玉看得多有叹息,她认为事情不该如此做,但那又应该怎么做呢?
人世间的规矩自然是由人定的,既然是人定下的,就有改动的可能,又有谁能向她保证,她信守的那些规矩就一定是正确的呢。
这般胡思乱想了半晌,前边儿的马车缓缓离开,终于轮到了他们。
胜玉立即从车窗外缩回来,老老实实戴好帷帽。
李樯注意到她的动作,哼笑一声,屈指扣在她的帷帽边缘,弹了一下。
胜玉隔着青纱瞪他一眼。
车窗帘撩开,李樯就立刻收了笑。
神情冷冷淡淡地,目光投向车窗外。
宦官见了他,先是一愣,接着立刻尖着嗓子恭维。
“原来是小将军,将军舟车劳顿,想必辛苦。”
李樯毕竟还是身份不同,他一旦露出尊荣,自然是不必给宦官行贿的,对方已经礼数周全地就等着迎他进去。但李樯也没有吝啬,挥手放下了帘帐,立刻便有奴仆送上满满一包钱袋,揣进了宦官衣袖里。
自从进了宫门,李樯就变得很沉默。
胜玉敏锐地察觉到了,便忍不住一直看向他。
李樯瞥眼过来,笑道:“看什么?”
胜玉摇摇头。
她只是直觉李樯不高兴。
其实她大约能猜到,像李樯这样出身富贵,又有赫赫功勋在身上,被发配到金吾去当郡守就已是极不合理,当然,他很年轻,资历比不上京城重臣,被挤出来也是情有可原,但更深层次的原因,恐怕是李家氏族出了问题。
李樯从没提过这些,胜玉也不去问,但是现在看李樯不开心的样子,也大约知道不是小事。
她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李樯帮了她那么多,她却无法回报什么。
胜玉托着腮发呆。
进了宫之后,有不少地方需要李樯亲自去交涉。
李樯留下侍卫守着她,便自去忙碌,马车停在偏远的宫门外。
胜玉当然不会在这种要紧的地方乱跑,坐在车厢里听路过的人聊闲打发时间。
李樯再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已是傍晚。
哗啦一声掀帘进来,似是好大的火气。
看来这京城的确让他很不高兴,他之前说的都不假。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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