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动什么歪心思,本王说什么,你照着做便是。事成了,好处少不了你的。若是与肖起之辈同流,那到时候掉脑袋,本王也是保不住你的。”
知县心头一凛,后背一阵发凉。这罪名扣下来,可是要诛九族的!他虽然对王宝权的为人早有耳闻,但此刻亲身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森冷杀意,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县衙外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在这寂静的傍晚显得格外刺耳。
“下官…下官明白。”知县低着头,没敢再追问下去,生怕惹怒了这位喜怒无常的王爷。
王宝权前脚刚踏出县衙大门,知县那张谄媚的笑脸便瞬间垮了下来,跟六月天变脸似的。他“呸”地吐了口唾沫在地上,低声骂道:“狗仗人势的东西!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不就是靠着祖上那点老本混日子,得意个什么劲!”
师爷站在一旁,仿佛没听见似的,就低着头等知县骂得差不多了,他才慢悠悠地开口:“大人,这…王爷要的人,咱们…给还是不给啊?”
知县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给!给什么给!那肖起一看就不是个简单人物,就这么简单的交出去,他咱们能落着什么好?万一那王爷是在诓咱们…”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咱们岂不是白白得罪了人…”
师爷一听,顿时明白了知县的意思。压低声音道:“大人的意思是…先探探这肖起的底细?”
知县得意地点了点头:“不错!这叫两边下注,稳赚不赔!去,把那肖起带出来,本官要亲自审问!”
潮湿阴冷的牢房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和汗臭味交织的怪异气味,几只老鼠在角落里窜来窜去,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吱声。肖起盘腿坐在一堆稻草上,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知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肥胖的身躯几乎堵住了整个牢门。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肖起,故作威严地问道:“肖将军,久仰大名啊!呵呵…既然你说你是大将军,不知将军不好好守着边疆,跑到咱们这小地方来做什么?莫非…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肖起冷冷地抬起头,目光如刀锋般锐利,直射向知县。他薄唇轻启,语气冰冷:“无可奉告。”
知县被肖起这轻飘飘的四个字噎了个半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活像个变戏法的彩球。他本想拿捏一下这阶下囚,也好在王宝权面前邀功,谁知对方压根儿不把他放在眼里。
知县这会儿是真破防了。王宝权的颐指气使,肖起的冷嘲热讽,都让他这个七品芝麻官在夹缝中喘不过气。
他急需一个出口,来发泄心中的郁结之气。而肖起,这个落魄的“大将军”,就成了他最好的出气筒。
不然他心里那个憋屈啊,就像吞了只活苍蝇似的,不上不下,难受得紧。
“你…你!”他指着肖起,手指头哆嗦得像秋风里的落叶,“阶下囚!阶下囚还敢嘴硬!你以为你算是什么大将军?如今还不是落到本官手里!”
肖起斜睨了他一眼:“本将军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知县过问。”
这话就像根针,狠狠地扎在了知县的肺管子上。他“噌”地一下跳了起来,指着肖起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你…你个反贼!你…你敢藐视本官!来人!给我拖出去!打!狠狠地打!”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乱飞,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狗东西!你以为你是什么香饽饽!在本官眼里,你就是个臭虫!打!给我往死里打!打到他说实话为止!什么不配,本官配的很!这里谁人敢忤逆本官!”
牢房外,两个衙役面面相觑,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这肖起虽然看着落魄,但身上那股子气势,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再说,这王爷交代了要抓活的,这要是打死了,他们可担待不起。“大人…这…”一个衙役壮着胆子开口。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本官的话吗!”知县一声怒吼,吓得两个衙役一哆嗦,连忙冲进牢房,不由分说地将肖起从稻草堆里拖了出来。
潮湿阴冷的牢房里,顿时响起了皮鞭破空的声音和肖起压抑的闷哼声。知县站在一旁,看着肖起被打得皮开肉绽,心里却升起一种扭曲的快感。他仿佛在这一刻,找到了自己作为知县的威严,嘴里还在不断的念叨:“本官也是官,凭什么都看不起本官,凭什么!”
知县越说越来劲,仿佛肖起被打的每一鞭都抽在了他心头那些瞧不起他的人身上。“打!给本官狠狠地打!打到他服为止!打到他叫爷爷为止!”他唾沫星子横飞,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正叫嚣着要再杀两个村民助助兴,好叫肖起这硬骨头彻底服软。
忽然,一个下人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跪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禀报道:“大…大人!不好了!知…知府家的公子…来了!”
知县一听,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那股子嚣张气焰顿时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噗”地一下泄了。他猛地一拍脑门,肥肉乱颤,心里暗叫一声“坏了!”。
这几天光顾着肖起这茬子事儿,又是抓人又是用刑,忙得焦头烂额,把知府公子交代的差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知府公子前些日子来信,让他物色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送去府上,说是要纳妾,这…这还没着落呢!
他心里咯噔一下,冷汗顺着鬓角流了下来。这知府公子可是个不好惹的主儿,要是知道自己把他的事给耽搁了,那还不得扒了他的皮!他这心里,就跟揣了只兔子似的,突突直跳。
他狠狠地瞪了那下人一眼,低声骂道:“慌什么!成何体统!”又转头对着依旧在行刑的两个衙役吼道:“住手!都给本官住手!给本官备轿回府!”
他整理了一下官服,又擦了擦额头的汗,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心里却七上八下,盘算着怎么才能把这事儿给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