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叫开府门,他不顾惊世骇俗,直接翻墙而入,几个起落来到后院,只见院中一人宽袍大袖,正是恩师玄真。
彭怜心中大喜过望,却不敢大声喧哗,只是走到明华师姐身边,牵起她一只青葱玉手,心中无限欢喜。
玄真耳听八方,一边做法一边温和笑道:「怜儿过来替为师护法!」
彭怜大声答应,穿过劲风走到玄真身边,同样默念咒语,澎湃真元激射而出,院中瞬时风雷大作。
众女站在廊下犹觉风如刀割,退至墙角方能勉强忍受,只见彭怜加入之后,屋中嚎叫之声更趋惨烈,那股怨恚不去之意,竟似感同身受。
应白雪也已赶到,未及问明缘由,便也被逼到墙角站立,眼见情郎与那道姑站在一侧,对着自己居所指指点点,她虽同样难见真容,毕竟乃是习武之人,知道师徒二人所用乃是道家秘法,只是不知在做些什么。
以玄真一人道法修为,便已足够引渡阴魂,有了爱徒彭怜更强真元加持,自然更是手到擒来,又过盏茶功夫,玄真剑指一翻,厉声喝道:「尔等若还滞留不去,便休怪贫道心狠手辣,到时神形俱灭,便是咎由自取!」
屋中一声哀嚎,一道黑烟蓬勃而起,便要蹿出屋来。
玄真一声冷笑,左手结印,右手剑指森然引动天光,仿佛一道天刀斩下,口中念念有词:「冥顽不化,不识好歹,既然如此,那就休怪贫道无情!」
那道天光斩在黑影之上,仿佛刀切豆腐一般将其一分为二,两道身影各奔东西便要分头逃命。
玄真早有预见,反手结印,大声喝令道:「怜儿,结阵字印,灭其魂魄!」
彭怜微微点头,手指不停变幻,丰沛真元结成参天法印,直接轰在一道黑影之上。
那黑影仿佛三春白雪骤遇骄阳,瞬间消融不见。
一声哀嚎响彻天地,另一道黑影骤然转身,径朝玄真扑来。
玄真手中结印将发未发之际,忽然松开手印,虚空指指点点,随即默念咒语,只见那道黑影冲到她身前寸许便再也难以前行,仿佛被什么困住一般挣扎不休,却又似被收紧绳索一般越来越小,最后缩成一小团黑烟宛如球状悬浮空中滞留不去。
院中劲风戛然而止,天空忽然一声雷响,随后大雨滂沱而至。
玄真不避风雨,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瓶,挥手将那黑色烟球纳入瓶中,看见爱徒询问神情,不由笑道:「这冤魂修炼百年,如此灭杀倒是可惜,为师将它收了,到时炼化成丹,也算成就一段因果。」
彭怜点头,随即开心说道:「好师父,你是怎么寻来的?」
玄真伸出手去刮了刮爱徒鼻尖,又揉了揉彭怜发冠,笑着嗔道:「还未弱冠,便梳起发冠了?忒也胡来!」
彭怜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扶着恩师手臂,一起来到应白雪房中。
众女早就跑进屋里避雨,见师徒二人湿透,应白雪吩咐翠竹去取些干净衣裳来,却被玄真挥手止住。
只见师徒二人相视一笑,随即仿佛蒸笼一般,头顶冒出丝丝热气,片刻过后,便浑身干燥如初,竟比最早进屋躲雨的明华还要干爽。
眼见如此神迹,众人无不惊呼,便是应白雪也敬服起来,躬身过来向玄真行礼,诚恳说道:「仙长大恩大德,为我陈家除去祸患,请受妾身一拜!」
玄真转头看了眼爱徒,见彭怜心领神会将应白雪扶起,这才笑着说道:「你我自家姐妹,以后日久天长,倒也无需如此客气。」
应白雪听她说得古怪,却也不敢细问,只是问道:「却不知这所谓冤魂,究竟从何而来?」
玄真微笑答道:「夫人昨夜大开杀戒,恰巧于这房中杀伤五条人命,却不知这房子底下百余年来藏了冤魂无数,其中缘由,贫道亦是难测,只知此处乃是陈家祖宅,宅基之下原是一座古墓,陈家祖上贪此风水宝地,擅自掘坟毁尸,而后陈家男丁便代代早夭,女主则缠绵病榻……」
「昨夜血光大盛,大概便是这般因果,想来若非我这劣徒天生福报,无意中将这恶鬼镇住,只怕夫人早已香消玉殒,陈家一脉,只怕也要就此绝了……」
应白雪闻言不由愕然,不以为然道:「陈家子嗣众多,如今在世男丁三十九人,便是十岁以下也有十几人,怎能轻易绝户?」
玄真微微摇头,笑笑说道:「三十余子孙,不过是偷奸借种所得,竟无一个是陈家血脉,如此香火鼎盛,岂不贻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