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结束之后,场面依旧混乱。
船老大摆摆手,表示只能按照原价退。
这前后差距,让原来的争论不休,演变成了如今的跃跃欲试,众人嚷着退票,其中自然不乏无理取闹者,嚷着也要双倍退钱。
船老大朝着那群白背心壮小伙使了个眼色,他们立马围上前去,跟那几个人讲讲道理。
瞬间,叫嚣者立马闭上了嘴巴,众人见状也变得循规蹈矩,井然有序地排队换钱。
然而,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
彭欢喜岿然不动,在一旁看着这场闹剧。
我看向小橘,却发现她一直在盯着一名船夫。
抬眼一望,那人看起来骨瘦如柴,手上布满老茧,正在船上闷头磨着一柄短刀,双眼如钩,流露出一股透彻心脾的寒意。
小橘悄悄告诉我,“那家伙看起来像是坏人。”
人多眼杂,我没敢往下问。
但我还是决定相信她,毕竟,常在夜路独行之人,目光总能捕捉到不易察觉的危险。
可彭欢喜似乎注意到这一幕,朝着我笑道:“人们都叫他蒋老厨,别看他长得凶神恶煞,可厨艺却是冠绝太湖,包老弟,你今天有口福了!”
我收敛起锋芒,点头附和。
不一会儿,游客们各回各家,整座湖面被清空,我和彭欢喜登上一艘渔船,而小橘则被船老大安排到蒋老厨的船上,美其名曰:打下手。
我敢打包票,这丫头跟我一样,都是个只会泡方便面的货。
至于船老大么,用意很明显,不过是出于安全考虑,看彭欢喜势单力孤,不想让旁人参与进来而已。
船歌起,船老大恭敬上前,亲自放开了绳索,朝彭欢喜点头示意。
我抄起划桨,本想着卖卖力气,锻炼一下身体,可下一刻,彭欢喜却再次出乎我意料。
只见他将发动机一开,轮船启动,很快便来到湖中央。
远远望去,款乃渔歌出芦渚,冶怡花影漾沙洲。
蒋老厨的脚踏船慢悠悠地跟在后头,炊烟阵阵,传来一股柴火香。
正当我痴迷于青山绿水之际,彭欢喜忽地回头,朝我问道:“那个狗屁蓝道大会,你真要去么?”
本以为他救人无数,是个高深莫测之人,却没想到,如此粗鄙的词语也能从他嘴里冒出来。
我徐徐回头,露出一抹淡笑,“彭院长,您有什么好建议么?”
没想到,他一脸不屑,变本加厉地抱怨道:“那种鸟会,还是不要去,好苗子要么变成狗腿子,要么非死即伤,成为酒蒙子、瘸子、瞎子、书呆子。
一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你又何必去趟那滩浑水?”
我眯起眼睛,心中却是上下起伏,如翻江倒海一般汹涌,久久无言,这几人,应该是他好友,但都因为参加天下第一蓝道大会,深受其害。
彭欢喜见状,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当你需要做抉择之时,内心必定会经历一场战争。”
说着,他猛然起身,悠悠地发出一声长叹。
“唉,想当年,我又何尝不是与你一样,意气风发,赌遍天下无敌手?
问世间谁主沉浮,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风儿轻轻吹,渔船随着微风在湖中荡漾着,唯有几只鸟儿掠过,恶作剧一般地送来两坨迟来的生日礼物。
我痛定思痛,一声嗟叹。
“彭院长,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有些事情,我不方便说,可有些事情,却必须要有人去做!”
他忽地转过身,问道:“我听九儿说,你赢了她?”
果然不出我所料,彭九真这回是把靠山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