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得很不安稳,一直在做着恶梦,一个叫陈丽的女孩告诉她司马青阳出车祸了,她看到司马青阳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管子,整个人像架白色木乃伊,医生向她摇头,叹息一声走出去,他死了……程绿惊恐地张开眼睛。
司马青阳的脸在她眼前,他的手紧紧握着她的,他漂亮的脸颊上带着刚刚落下的划痕,程绿伸出手指轻触他的脸,“你受伤了……”司马青阳抓住她那只手,急切地说,“叫我的名字”
“青阳……”她不解地轻喃。
“小蝶,你终于记起来了”司马青阳眼里浮上一层雾气。程绿脑子里轰的一声,她完全清醒了,前世今生悉数在她心里流转而过。
“青阳”她又叫了一声,眼睛也湿了。司马青阳用手抹了一下眼睛不想让她看到他的不争气。而他的唇角却已经绽开笑意。
“小蝶,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一直坚信你一定会记起来,记得我和你的种种。当你说不认识我的时候,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吗,你失踪以后我一直在不断地寻找,可你就像烟一样在这个世界消失了,但我从来没有放弃过,知道这两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我的心在思念里煎熬,而我自己过的就像一个苦行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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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泪水从程绿眼睛里流出来,她含泪而笑。司马青阳动情地用手指帮她擦干眼泪,之后他的嘴唇代替了手指,他的身体滚烫,嘴唇也滚烫,他的呼吸热热地呼在她的耳边。
“小蝶,我好想你”他的唇带着湿漉的热度密匝匝地落在她的肌肤上,此时,面对热情的司马青阳,程绿心里已经装不下任何东西了,现在她的眼里只有司马青阳,一个她辜负多次却痴情等候的男子。她的手缠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的头埋在她的胸口,她的嘴唇里溢出纤细的呻吟。手机铃声恰在此时响了起来,她的手松开他的脖子下意识地去摸索床头的手机,将它抓在手里。
司马青阳含住她的蓓蕾轻轻啃咬,一阵酥麻的疼痛掠过身体,手机啪地失落在地面上,司马青阳不再给她分心的机会,他的唇向下游走,程绿身子弓起来,不断地低喘。
手机铃声在卧室里一遍遍响着,却根本无法打扰这对劫后重逢的忘情鸳鸯,季梅开靠在门扉上,血正从他浅色的袖口一滴滴滴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毫无知觉,只隐隐听到卧室里程绿的娇喘轻吟,它们就像一只尖利的爪子抓在他的心上,既痛又痒。她终于恢复记忆了,他多想一直在那里守着她,直到她张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人应该是他。可是他却要躲起来,只能隔着一道门扉听她和别的男人的欢情。何等残酷?
他冒了险,让她恢复记忆。因为他不想让她一辈子生活在空茫的失忆中,他不想她叫他哥的时候,记忆里没有他们曾经的温存。虽然失忆后的小蝶依然依赖他,但他还是选择走险路,恢复记忆的小蝶在见到他以后会怎样呢,他不知道,心头一片迷茫,想到与她的决裂,他的心尖掠过一阵尖锐的疼痛。
程绿的卧室已变成一片花海,蓝色妖姬与红的玫瑰竞相争艳,柔软的大床上撒满了娇艳的红玫瑰花瓣,层层叠叠如同新娘的睡床,睡床中间用蓝色妖姬拼成的“绿,I LOVE you”点缀在一片火红的花海中,显得格外醒目,每个女子若看到这种情景都会羡煞这张睡床的主人。
卧室里清香悠悠,烛火摇摇,狭窄的长餐桌上已经摆好定做的漂亮大蛋糕,水晶酒杯和醇美的红酒在静静等待主人开启,一只古典的银质烛台给卧室典雅的空气增添了一缕浪漫气息。程钰心满意足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唇角带着一缕自信的笑意。这还是第一次他心血来潮布置卧室,只为了给心爱的女子一个惊喜。
看了看时钟,他的心竟在期盼中怦然心动,这种感觉对他来说陌生而喜悦。他取出了手机开始拨那一串熟悉不过的号码,久久不见人接起,直至变成忙音。他不甘心,继续拨,在一遍遍等待中他的耐心消失殆尽,唇角的那抹笑意慢慢消失,英俊的面庞一点点冷酷。
窗外的明亮被夜色吞尽,时钟一秒秒行进。卧室里烛光迷蒙,烛台中的蜡烛已经燃烧过半。烛光的暗影投在程钰如大理石雕像般英俊的脸上,竟显出几分阴戾,这样强势霸道的男子,他魁梧高大的身姿竟然是一种等待的姿势,只是即使等待也像一只潜伏的豹子,充满蓄势待发的危险。终于他猛地站起来,“哗”一声清脆的声响,长餐桌上的餐具及烛台应声落地,屋里陷入一片黑暗。床单被他一掀而起,无数的花瓣随着他的动作纷纷飘落,那花了数小时的拼字零落委地。那些摆放整齐的玫瑰随着他疯狂的举动七零八落。
卧室的动静惊动了佣人,当佣人进来时,只看到平时虽然冷酷不苟言笑却彬彬有礼的少爷疯狂地将那些名贵的鲜花挥落在地上,娇艳的花朵落成满地狼藉。
天已经慢慢亮了,程绿却没有一丝睡意,身边司马青阳的睡相像个孩子,她轻轻地给他拉起被角,背过身去,眼睛望着灰暗中的一角发呆。
冲动过后,现实的问题已经如冰山一角浮出水面,她的内心充满了矛盾。现在她的身体里好像装着两个灵魂,她的心好像被剖成两半,她既是程绿,她的记忆充满关于程钰的种种,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倾向于他;而她又是季蝶飞,过往的记忆零乱纠缠,她的内心缠绵柔软,她无法放开司马青阳。可是为什么明明是两个人却要住进她一个人的身体里,她感觉到一种分裂的疼痛。
一只有力的手臂从背后揽住她,司马青阳温热的怀抱靠过来,“小蝶,怎么了,在想什么?”
她摇摇头,转过身面对他,“我没事”
他贴近她的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手指捏了捏她的鼻子,“撒谎,你骗不过我,你在想他,对吗?”故作轻松的语气里渗着一丝苦涩。
程绿无言,她的眼睛躲在睫毛的暗影里让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好久,她才叹息地说,“对不起……青阳,我心里很乱,很难受,我不知道要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司马青阳搂住她,将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不要难受,我不会逼你的,你做的任何决定我都不会反对,只要你还记得我,还记得我们的过去,我就已经知足了”程绿的手臂轻轻环住他健壮的腰身。谁能给她答案,她该何去何从?
程绿打开门,一眼就看到靠在对面门扉上的季梅开,他神态平静,眉眼间却栖着一缕疲倦。她停下了脚步,就这样怔怔地看着他。他的目光柔和地停在她的脸上,门再次打开,司马青阳走出来,他目光黯淡了一下。
程绿什么都没说就举步向前走,将他的目光抛在身后。倒是司马青阳抛下一句,“我送她去上班”。季梅开目送她的背影,身体已经僵硬成一块化石,脚边黯淡的血迹如同冷却的泪痕,没法引人注意。
程绿先回了程宅,她从衣橱里取了一件浅色套装,准备将身上简单的白色连身裙换下来。这时,她感觉到一种压迫性的气息,猫一样轻的脚步向她逼近,她心跳急速,蓦地转身。程钰站在她身后,冷酷,面无表情。
她的心因惊吓而砰砰乱跳,她以为卧室没人,不想他却在里面。她看了看敞开的阳台,原来他站在那儿,那里可以将楼下情景尽览入眼,这么说他什么都看到了。
的确,程钰看到了一切,他看到了司马青阳送程绿回来,他们不经意间透露的亲密让一夜心潮起落的他妒忌的已经丧失理智。他完全可以猜想那一夜他们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