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手下,和几十个早上投靠过来的百药门与海盐帮的帮众,浩浩荡荡的向悦来客栈方向杀去。
此时悦来客栈里的江湖豪客却群龙无首,吵吵闹闹个不停。祖千秋伤的极重,老头子昨夜已经带着他翻城而去,往开封求救于平一指了。游迅也在昨夜的混乱中不知所终。‘桐柏双奇’历来寡言,此刻正与张夫人狠狠的对视。而张夫人昨天丢了大人,此刻又被‘桐柏双奇’牵制,自然无法出来主持局面。
功夫高的,已经走的走散的散了,没人能挑起大梁,而功夫低的又相互不服气。若按手中的实力排名,第一的那自然是原信阳帮,人家人多势众主场地利,但他们正副帮主都被射成刺猬,精英帮众也死了个差不多,算是彻底灭门了。剩下第二的居然是司马天麒,可在坐的都十分不齿其为人,更是厌恶他昨夜意图赶尽杀绝海盐帮,根本没几个人鸟他,倒是捧起了一个昨晚才到的天河帮坛主,与他唱对台,争夺领导权。
人家天河帮可是黄河中下游的巨无霸,帮主‘银髯蛟’黄伯流是中原武林中的一位前辈耆宿,只是他帮规松懈,帮中良莠不齐,作奸犯科之事所在难免,因此天河帮的声名就不见得怎么高明,被那些自命不凡的名门扔进了邪道之中。但天河帮毕竟人多势众,帮中好手也着实不少,是晋冀鲁豫之间的第一大帮会,万余帮众可不是闹笑话的。是以在信阳的虽然只是一个坛主,普普通通的一个‘小高层’,带来的弟兄也不多,身份也不比司马天麒这少岛主,但人家身后有天河帮撑着,在这小小的信阳地位自然崇高。就像现在若有个日月神教的小执事在此,那也是当之无愧的带头大哥,实实在在的‘上差’。
就在群豪们还在讨论今天怎么应对林平之,又由谁来领导大家的当口,一个报信的人连滚带爬的闯进了悦来客栈,只听他大声道:“不好啦,不好啦,官兵封城,要抓叛党逆贼啦。”
没等众人消化这个消息,那个姓赵的天河帮坛主朗声道:“不要慌,官兵封城抓叛党,和咱们有什么干系,他们抓他们的,咱们打咱们的,井水不犯河水。若是他们不开眼,难道诸家兄弟的刀剑都是摆设不成,那些水囊饭带的官兵,咱们打就是了。”
众人轰然应是,齐声道“赵坛主说的有理”。
也有人大声道:“咱们爷们跑江湖,哪个身上没有血案,哪个又没对付过官兵,又有哪个是没卵子的害怕官兵?”
正在众人乱哄哄的吹嘘着自己,曾经多么勇猛打过多少官兵,一会还要在打一些时,第二个报信的汉子冲了进来,只听他大声道:“林,林,林,林,林平之。”
众人立时便火了,大声催促,可这个汉子好不容易说完林平之,又卡在“他”字上了,‘他他他他他’的说了七八次,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有人耐不住叫骂道:“急死老子了,哪个混蛋让这么个结巴去放哨的,消息探回来,居然说不出来,真是够滑稽的。”
也有人学那个汉子,逗他道:“他,他,他,他林,他林平之怎么啦?”不少人都大笑了起来。
也有人解释道:“这人以前是信阳帮的,不过盯梢探视可轮不到他,但现在信阳帮上下死了个通透,只有叫出他们这些本地人来放哨了。”
这次倒是司马天麒先开了声,刚才他被赵坛主抢了话头,可是十分不爽,这次总算是找到机会了。只听他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大声道:“这位兄弟,不要着急,咱们这么多弟兄在这,就算他林平之再霸道,难道还能把咱们怎么着不成?先喝口茶,歇一歇,然后再说。”
那人也是跑的累了,将司马天麒递过来的茶‘咕咚咕咚’的两口喝了个干净,胡乱抹了下嘴角,这次说的倒是顺畅:“林平之,他带人往咱们这冲来啦。一大队官兵在前边开路,说是,说是要缉拿乱党,所有人都不许持兵器,否则以同党论处,杀无赦。结果前边的兄弟刚缴了械,他林平之就带人从后边冲上来,大喊‘投降免死’,‘投降免死’。有的兄弟上去拼命,又被射成刺猬啦,现在已经投降百多人了。”
一个实实在在的重磅炸弹在悦来客栈的大厅中爆炸了,群雄炸了窝似的大声喊叫、嚷嚷。有的人说赶紧出去和官兵和林平之拼命;有的人说趁人手齐全,咱们赶紧跑路;有的人大骂林平之毒辣;有的却一脸死灰的呆坐在椅子上;还有的人眼神乱转,想到了昨晚和今早连续失踪的海盐帮和百药门等帮众,开始筹谋起退路来;最有趣的是几个汉子在小声的劝同伴不要骂林平之,免得到时候被告发,又得交钱赔手的,却也大有听得进去之人,咒骂林平之的声音立时小了许多。
司马天麒本来还想依靠那几百个‘好朋友’和林平之硬碰硬的打上一场,结果却听到了林平之和官府联合,又开始屠杀起了他们这些江湖人,恐怖的死亡阴影又一次笼罩在了他的身上,比之昨晚更胜许多。司马天麒现在脑中完全是一片糨糊,他不知道林平之为什么不遵守他们所熟知的江湖规矩,为什么林平之立下的规矩又这样血腥恐怖,他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逃,逃的远远的,逃回老爹的羽翼之下。
那赵坛主听到这个消息也是脑袋嗡嗡的,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他昨天晚上才到的信阳,还没接触过林平之,听昨晚败下来的群雄描述,他又觉得太夸张。这会猛然见识到林平之的诡异、卑鄙手段,还真没什么好点子。不过看到司马天麒一副六神无主,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又觉得这是自己的机会。若是干的好,不说帮主赏识,就是日月神教也会高看他一眼。
当下深吸口气,大声道:“诸位朋友,林平之那小贼既然已经来了,那咱们便去和他见个真章,打击他的狂傲气势,消灭他的嚣张资本。听说他手下多持弓弩,我已经命人连夜收集盾牌,又买了许多兽皮,大家将兽皮蒙在桌子上,这不就是现成的大盾牌么,到时候他的弓弩射尽,不就是诸位英雄大显身手的好时机么。如果能灭了他的福威镖局,再活捉林平之去黑木崖,到时候东方教主和东方大小姐可是一定会另眼相待咱们的。那时什么荣华富贵,什么江湖地位还不是伸手即来的么。”
这番话说的众人心思又活泛起来,当下便有许多亡命之人开始整治身前的桌子,这可是一会保命用的玩意。不过也有人提出疑议,问赵坛主如何对付官兵,毕竟林平之和他的手下是藏在官兵的后边,而且城中还不止这一路官兵。
赵坛主思虑片刻,便决然道:“咱们速战速决,大家现在分成两股,一股正面对付林平之他们,先冲散那些挡路的官兵,然后迅速消灭林平之。另一股就由司马兄弟带队,延缓其他官兵的救援,阻击那些要来妨碍咱们决战的官兵,诸位意下如何。”众人纷纷叫好,司马天麒见没有自己的功劳,但也不用上去拼命,便答应了下来。
在分组时又出了麻烦,除了那些真正的亡命徒和自认功夫不错的,以及一些想借此次机会抓住林平之,卖好给日月神教的人,剩下的大多选择了司马天麒一边,也就是去阻击官兵。
“那可是弩阵啊,近百人的弓弩,铺天盖地的箭雨,有几个能挡得住的,就凭这些蒙了兽皮的桌子?这不是拿小命开玩笑么。你赵老狗要是将手中的那些盾牌拿出来给大家伙分分还差不多。单凭一些兽皮就想让大爷替你玩命,爷们可没那么傻。再说林平之那煞星岂是好惹的?就算你们能打败他的手下,又有谁能抓得住他。”这是选择侧路接应的好汉子们的共同心声。而那‘赵老狗’自然是长了一张狗脸的赵坛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