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可萱闻言王前走的脚步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才狠狠的转过身来,回廊上灯火通明,映着她气得咬牙的脸,手也紧紧的握着垂在身侧。
“姑娘,算了,萱姑娘想必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也不是诚心对你发火的,就别置气了,还是快去太夫人那吧,想必大门的人已经报了你们回来的消息,太夫人正等着问今日公主府寿宴的事呢!”裴嬷嬷见状怕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忙上前来好生相劝,用力的拉着乌苏雅的衣袖,还打着眼色,让她不要跟薄可萱一般见识。
乌苏雅正准备顺着裴嬷嬷的话下了台阶算了,薄可萱却不愿意了,眼睛一瞪道:“对,我就是有不顺心的事,不顺心也是因为她!”说着伸手指着乌苏雅。
“那我请问你,我有什么碍着你的眼了?”乌苏雅见薄可萱还要不依不饶,火气又上去了一分,也冷了脸说道。
薄可萱闻言却犹豫了,方才在马车上她都忍着没有说了,这会儿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她自然是不想说的,可是被乌苏雅这样瞪着,不说岂不是没面子,遂咬咬牙冲口说道:“你自己做的事心里明白,难不成还要我说出来嘛?当着这么多人,你也不觉得丢脸?”
“姑娘?”裴嬷嬷不晓得在安平公主府里发生了什么事,忙询问的看着乌苏雅。
乌苏雅却不看裴嬷嬷,只望着薄可萱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薄可萱见自己都这样说了,乌苏雅还装傻充愣,索性把事情往开了说,道:“你都已经嫁了人了,竟然还和男子在树林里幽会,这么不要脸,连我都替你臊得慌,你竟然还敢装傻,非要我把事情说出来,你的脸皮真的便这么厚吗?”
“萱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乌苏雅还没有说话,裴嬷嬷先急急的叫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一脸惊讶的下人们,心里更是如浇油一般。
“我有没有乱说你何不问问她!”既然已经说出口,薄可萱自然不会再把话收回去,直视着裴嬷嬷说道。
见裴嬷嬷一脸的焦急,乌苏雅晓得薄可萱说的话她决计不能认下,况且她也没有真的像薄可萱说的那样与男子在树林里幽会,而是被百里骏使计引过去的,她更没有做出与礼数不合的事情,她有什么好心虚的,想着不由的把腰板挺的更真了,仰着头道:“我真不晓得哪里得罪你了要这样的污蔑我,幽会男人,你便是顾全侯爷的面子,也不该当着这么多下人面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我不说,难不成要跟你一起哄骗我哥哥吗?”薄可萱被乌苏雅理直气壮的样子气着了,眼睛喷火的说道。
“侯爷是是没有的人,能由的了你我想哄骗便哄骗的吗?你也太小看侯爷了。”乌苏雅哼了一声说道,她虽然想和薄可萱搞好关系,所以才会和她一起去参加安平公主的寿宴,可是不代表会无限量的容忍她,既然薄可萱想把屎盆子扣在自己的身上,那便让她心爱的哥哥也一起来沾沾臭味吧!
“你······”乌苏雅句句要把薄非阳带下水,薄可萱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正在这时乔嬷嬷从走了过来,见乌苏雅和薄可萱剑拔弩张的站在回廊里,也不晓得是为了什么事,看了裴嬷嬷一眼,见她一脸的晦气,以为是薄可萱和以前一样对乌苏雅无礼了,只是这回乌苏雅脸色难看了些,便赶紧上前说道:“原来夫人和萱姑娘在这啊,太夫人在屋子里左等右等不见你们过去,都着急了,这不让奴婢过来寻你们了,赶紧跟奴婢过去吧!”
薄可萱闻言哼了一声,想着一会去了太夫人那在把事情一说,看乌苏雅怎么抵赖,转身带着自己的丫鬟便往金辉堂走。
乌苏雅晓得薄可萱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了,心里除了气愤之外还有些忐忑,毕竟在这个社会,不管是什么原因,已婚妇人私见男子可是伤风败俗的事情,就算她抵死不认,太夫人对自己心里也一定会有了疙瘩,往后要解开这个疙瘩便难了。若是这事再传到薄非阳的耳朵里······乌苏雅想起上回在宫里无意中见着百里骏,又被薄非阳撞见的场景,不由的灰心不已,她辛苦经营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把沈姨娘赶出了太夫人和薄非阳的视线,连府里的中馈也夺了过来,虽然如今还没有到手,难不成就要因为这错不在她的一件事全都化作了乌有了吗?
乌苏雅越想越不甘,可是又不能不去见太夫人,若是不去,岂不是自认理亏,最后只得硬着脖子跟着乔嬷嬷往金辉堂而去。
金辉堂里,太夫人惦记着今日安平公主府的事,着急的要见乌苏雅和薄可萱,手里捏着南海佛珠在屋子里不停的踱着步,不时引颈朝外面看上一眼,好不容易听见外面的丫鬟通禀说她们来了,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便见薄可萱气冲冲的走了进来,脸色一变忙问道:“怎么?今日的寿宴出什么事了吗?”
“我······”薄可萱张嘴正要说话,见乌苏雅也走了进来,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头一撇,道:“娘还是问她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夫人护女心切,直觉便以为是乌苏雅没有好好护着薄可萱,才让她这么生气,脸立刻板了起来,望着乌苏雅问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乌苏雅紧抿着唇看了满屋子的丫鬟婆子一眼,才开口说道:“娘,还是让下人们下出去吧!”
“哼,你也晓得丢脸了吗?”太夫人还没有说话,薄可萱便又哼了一声说道。
乌苏雅不理薄可萱,只望着太夫人,太夫人急着想晓得到底除了什么事,忙挥手让下人们都出去了,只留下她们姑嫂婆媳三人。
“这下可以说了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夫人转身在罗汉床上坐了下来,左看一下薄可萱,右看一眼乌苏雅,沉声说道,见她们都不说话,重重的拍了一下旁边的矮几,喝道:“你们是想急死我吗?还不赶紧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乌苏雅原本打算薄可萱不说她便不提的,见太夫人这样,想着若是现在不说清楚,过后薄可萱说不定还是会说出来,到时候她不在场,还不是任由她往自己身上泼脏水,那她不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遂开口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今日安平公主寿宴,一直住在她府上的骏王爷也出席了,宴后命丫鬟把我带到树下说了几句话,当时我的丫鬟青罗也是在场的,萱姑娘不晓得从哪晓得了这件事,回来的路上便一直掉着脸,方才准备进来见娘的时候却突然发了难,当着下人的面对我这个做嫂嫂便质问了起来,我正解释着,乔嬷嬷便来了。”
“是这么回事吗?”太夫人听完乌苏雅说的话,脸拉得更长了,却强压着怒气没有发火,只是转头望着薄可萱问道。
薄可萱在乌苏雅说话的时候几次都想插嘴,都被她嘴快的堵住了,见太夫人问自己,忙开口说道:“是,不过······”
“够了!”可是没等薄可萱说完,太夫人便截断了她说的话,望着她道:“且不论你嫂嫂的事情,你觉得你做的便没错吗?你一个将要出嫁的姑娘家,怎么能当着下人的面与嫂嫂在府里大吵大闹,还是为了这样的事情,若是传出去,还有哪家的少爷敢上门来提亲?你是想气死我吗?”
一般当太夫人说“你是想要气死我吗?”的时候,便是真的生气了,乌苏雅晓得,太夫人一手养大的薄可萱自然也晓得,所以原本想要争辩几句的,听她这么一说,便不敢再说话了,只狠狠的望着乌苏雅。
虽然乌苏雅已经嘱了裴嬷嬷,对先前在场的下人们下了封口令,不许把先前的是说出去,可是见太夫人火成这样,也聪明的没有开口说话。
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婆媳姑嫂三人或坐或站的都一点动静没有,屋角的宫灯火光熠熠,偶尔一动,带动屋内一切的影子,旁边的精致沙漏悄悄的流动着——已是戌时三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