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个冤家!”
“夫人也不晓得侯爷今日回京。”乔嬷嬷张口替乌苏雅说话,替皇后传话的是她,也是她想让乌苏雅进宫去安慰皇后,她自然不能让乌苏雅平白受冤。
太夫人闻言有些不满的看了乔嬷嬷一眼,她晓得乔嬷嬷是皇后派来的人,就像晓得沈姨娘和白妈妈是太后的人一样,对于她们的存在,恰恰也说明了皇家对薄非阳的重视,这也是太夫人如今这么忌惮自己这个儿子的原因,有个太有出息的儿子也是件让人头疼的事情,而且这个儿子每次都占着理,让她这个做娘的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太夫人正憋屈着,外面的小丫鬟便报说侯爷来了。
还没等太夫人坐下,薄非阳已经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落在太夫人的身上,见她望着自己直笑,眉心颤了一下,上前行了一礼。
太夫人看着薄非阳心中便有一种自豪感,不由的笑了起来,可一对上他黑沉的眼睛,笑容又有些僵硬了,扯了扯嘴角道:“我的儿,你可回来了,一路回京定是辛苦,赶紧坐吧,可有进宫见过皇上了?”
“儿子是私自带着吉祥回来的,还没有进宫见皇上。”薄非阳转身在旁边的乌木交椅上坐下,面无表情的说道。
“什么?”太夫人一惊,转头下意识的看了旁边的乔嬷嬷一眼,见她也是一脸的吃惊,差点坐不住,忙追问道:“你为何要这么做,武官没有召见便私自进京,这可是杀头的罪!”
薄非阳闻言却不甚在意,端起手边的茶碗喝了一口,慢慢的放下才转头望着太夫人,道:“我为何匆匆赶回来,娘是真的不明白吗?儿子离京之前是如何拜托娘的,娘又是如何对待儿子的托付的?”
“这······”太夫人一心关心薄非阳回京的事情,没想他却拐到了这里,一下子软了下来,低头坐在罗汉床上不敢去看他。
女人生孩子自古以来便是天经地义、顺理成章的事情,她怎么会晓得乌苏雅生个孩子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太夫人心中替自己脱罪,却不敢说出来,想起府里还有一个生孩子的,才忙说道:“苏雅难产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我可是忙前忙后招呼着的,可还是没能把孩子保住,我知道你心疼,那是你的嫡子,我也是心疼的好几晚都没有睡着觉,不过好在沈氏也替你生了个儿子,那孩子长的白白胖胖的,与你小时候几乎一摸一样,我······”
“太医一直说苏雅怀像好,怎么会突然难产,娘可有查清楚是怎么回事?”太夫人说起孙子,声音渐渐大了起来,还没有等她说完,薄非阳便打断了她的话。
太夫人被噎了一下,脸色有些不好看,屋子里还有这么多下人,觉着薄非阳没有给她留面子,瞪了他一眼才不甘不愿的说道:“孩子都已经没了,还有什么好查的,便是查出什么来,孩子又能活过来吗?”
“娘!”薄非阳闻言登时火了起来,压抑了一路的怒火眼见着便要爆发出来,见太夫人一脸惊吓的望着自己,又生生的把火气压了下去,不管怎么样,眼前的这个还是生养他的亲娘,若是军中的人敢这样与他阳奉阴违,他早就砍了那人十回八回的脑袋了,可是眼前这人是他娘,虽然种种的不靠谱,他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你······你叫的这么大声做什么,我一个人看着这么大的宅子,沈氏那日也正好生产,我一个人两头忙,苏雅要难产,我又能有什么办法,想当初我生你们三个的时候,又有谁招呼我了,如今我好不容易盼着儿子有出息了,难不成我还成了罪人了?”太夫人絮絮叨叨的说道,越说声音越大,越觉得自己委屈了,到后面竟然抹起眼泪来,却也不忘不时从旁边偷看薄非阳的脸色。
薄非阳哪里会不晓得太夫人这是在胡搅蛮缠,眉头皱的更紧了,身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往后一坐,捶在旁边的小几上,道:“娘也不必这样与我纠缠,你是我娘,我自然拿你没有办法······”
太夫人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得意,可还没有等她笑出来,便又听薄非阳接着道:“但是皇上若是追究起来,那儿子可就没有办法了。”
“什么?”太夫人一愣,抬头望着薄非阳,露出半点眼泪也没有的脸,紧张的问道:“这又关皇上什么事?”
“娘别忘了我的爵位可是世袭罔替的,整个大历朝有这样荣耀的只有五人,我便是其中之一,等我死了之后,我的爵位便要上奏皇上,请他恩准传给我的嫡长子,如今嫡长子不幸夭折,也就是说下一任的忠勇侯没了,你说皇上会不会追究?”
“啊?是这样······”太夫人只晓得忠勇侯这个爵位给她无上的荣耀,让她在以前的街坊,还有那也眼高于顶的大臣女眷面前挣足了面子,却没想到这个爵位也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一想到到时候皇帝追究起来,自己定逃不脱责任,顿时慌了起来,忙小心翼翼的问道:“那皇上会怎么处置我?”
“因为娘的过失,所以造成爵位继承人的夭折,娘说应该怎么处置?”薄非阳没有回答太夫人的问题,反而把问题丢回给她,脸上还带着深深的忧虑。
太夫人见状心头一跳,杀人者死罪,她没有杀人,却可以说是过失致人死亡,死的还是未来的爵爷,那······太夫人越想越心惊,脸色也白了起来,正想让薄非阳给自己想个法子逃过这一劫,却见他站了起来,忙问道:“你要去哪?”
“进宫。”薄非阳开口说道,头也没回的往门口走。
太夫人下意识的觉得薄非阳是要进宫去跟皇上说孩子夭折的事情,吓的赶紧站了起来,马上又想到薄非阳是她的儿子,不会去告发她,这才稍稍安下心来,想起眼下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间,正想唤住薄非阳让他用了膳再进宫,便见他已经掀了帘子走了出去。
“非阳虽然私自回京,可是毕竟不辱皇命,治理了大运河的洪涝,皇上应该不会追究吧!”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太夫人担心自己之余,也担心薄非阳会因为私自回京被皇帝责罚,忧心的说道。
“皇上器重侯爷,太夫人无需担心。”乔嬷嬷轻声说道,却没有断言一定不会有事,毕竟宫里除了皇帝还有太后······以及一些态度不明的臣子们。
“侯爷,您这是要去哪?”吉祥一直等在门外,一见到薄非阳出来便马上跟了上去问道。
“进宫!”薄非阳说道,回头看了吉祥一眼,简单有效的堵住了他即将说出口的话,转回头眉头却皱的更紧了。
“侯爷您回来了,贱妾一听说便马上赶了过来,您这是要去哪啊?”沈姨娘穿着一身桃红色撒花紧身夹袄,外面的褙子微敞着,露出包得紧紧的丰满,见薄非阳的视线直直的落在自己身后,赶紧笑着接过秀兰手中的襁褓,献宝似地走到他身边道:“贱妾猜想侯爷回来定是想见哥儿的,所以便自作主张的带哥儿来了,侯爷快看看哥儿长的多像您啊!”说这便抱着襁褓往薄非阳的眼前凑。
薄非阳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在听了沈姨娘说的话后眼角抽了一下,只冷冷的望着她扔下“带他回去。”四个字便头也不回的朝门口走去。
“侯爷!”沈姨娘唤了一声,见薄非阳根本理也不理自己,恨恨的跺了跺脚,嫌弃的把手中的襁褓还回到秀兰手上,眼睛却没有离开襁褓。
沈姨娘原本以为薄非阳失去了嫡子,定是会看重这个孩子的,没想到他见了孩子,竟然连个好脸色都没有,顿时觉得又气又恨,袖口下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姨娘还是回去吧,这还不到一个月,若是让太夫人晓得你私自出了落霞阁······”白妈妈看了沈姨娘一眼说道,只是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她厉声打断了。
“行了,不需要你提醒!”沈姨娘看了一眼白妈妈渐渐变得锐利的眼神,气的哼了一声,一甩帕子,转身朝门口走去。
凤雏宫内,皇后手捏金汤匙,小口的喝着碗里的罐煨山鸡丝燕窝,这已经是她今日喝的第二碗了,旁边的掬芳看着眉开眼笑的,得意的伸手拉了拉翠屏的衣袖,翠屏回瞪了她一眼,脸上却是带着笑。
“皇后娘娘可有些日子没有这么好的胃口了,往后薄侯夫人可要常来宫里走动才是。”掬芳撇撇嘴高兴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