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过以后,乌苏雅为了安慰碧绢,赏了她不少好吃的。虽然她没有说三个丫鬟当中谁的话最和她的心意,眼神中也表现了出来,三个丫鬟暗暗猜测,乌苏雅大概是要给她们几个分职责了,只有碧绢还傻傻的不明所以。
朝阳院出了贼,落霞阁当天便的了消息,沈姨娘立刻让人去看了崔婆子,听说她普陀花粉的事情没有败落,这才松了一口气,念在崔婆子机灵的份上,还让人赏了她一个小巧的虾须镯子,正谋划着那些普陀花粉什么时候用最好,白妈妈便走了进来。
“崔婆子在夫人屋子里偷东西的事你可听说了?”白妈妈见屋子里除了沈姨娘没有别的人,开门见山的说道,见她点了点头,接着道:“我看这个老婆子是用不得了,说不定夫人已经盯上她了,干脆给她笔银子,让她从朝阳院里出来算了。”
“妈妈怎么说便怎么办好了,反正咱们也不是只有她一个能用的。”自从上回以后,沈氏对白妈妈的态度恭敬了许多。
白妈妈点了点头,道:“此事要尽快办。”
“这好办,前儿个城外的庄子便来了人,说是秋收快到了,让府里去些人,虽然崔婆子老了些,却也是府里的老人,让她去也不会让人起疑,等她伤好的差不多了,我便选几个人跟她一起去。”沈姨娘笑着说道,亲手给白妈妈倒了一碗茶,心中暗想,反正崔婆子她也用不上了,送走了更好,还省得节外生枝。
白妈妈虽不晓得沈姨娘心里在想些什么,却对她的态度很满意,挑眉看了她一眼,端起茶碗喝了起来。
那日沈姨娘给自己斟茶倒水以后,白妈妈看她也顺眼了一些,一直想找机会把沈姨娘换了乌苏雅孩子的事情告诉太后,可是碍于薄非阳在府里,让她没有办法把消息传出去,加上百里骏回京,太后忙着给他物色王妃的人选,自然也是顾不上这边的。
好不容易熬到治理大运河的将领们回京,薄靖宇要进宫,白妈妈前脚还没有踏出落霞阁的大门,远远的便听见哥儿撕心裂肺的哭声从身后传来,一转头,见秀兰慌慌张张的抱着哥儿跑了过来。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哥儿为何哭成这样?”白妈妈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出去,被秀兰这么一搅合,难免烦躁的说道。
秀兰却没有注意到白妈妈语气的不耐,一把拉住她的袖子,带着哭腔说道:“白妈妈,白妈妈,你快看看哥儿,哥儿他······”
“哥儿怎么了?”白妈妈见秀兰急的话都说不全乎了,干脆自己动手打开襁褓看了一眼,刚看到哥儿小脸,登时心凉了半截,只见哥儿涨红的小脸上长了一个一个的红痘痘,足足有黄豆那么大,痘痘的尖端还有立马便要化脓溃烂的迹象,许是因为哭的时间太长,原本还嘶哑的哭声已经慢慢小了下去,变成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声,还不时翻着白眼。
“奴婢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早上还好好的,喝了奶在床上睡着了,奴婢便去整理哥儿的衣裳,回来的时候见哥儿也没有醒,便又去忙别的了,再回来看的时候哥儿已经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秀兰也是莫名其妙,怀里的哥儿是忠勇侯的庶长子,她已经用尽全部精力好好照顾了,却没想到哥儿好好的会变成现在这个这样,她自己都吓得不轻了,浑身颤抖的说道。
“早上还没有,这才过了两个时辰,便成这样了?”白妈妈有些不相信。
“奴婢也不晓得,奴婢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妈妈的。”秀兰原本年轻,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吓都吓的不行了,怎么还敢说谎。
白妈妈当初也是看在秀兰老实才会留下她,自然晓得她没胆子撒谎,瞪了她一眼,刚要接过哥儿让人去请大夫,沈姨娘便款款的走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远远的便听见哥儿在哭了,秀兰,可是你偷懒,没照顾好哥儿?”沈姨娘像是刚睡醒,扶了扶头上的金步摇,看了秀兰一眼说道。
哥儿变成这样,秀兰自然脱不了责任,见沈姨娘一脸要问责的样子,吓得“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哆哆嗦搜的说不出话来。
“哥儿病了,姨娘赶紧给哥儿请个大夫来!”白妈妈见怀里哥儿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哪里还能让沈姨娘这样慢慢责问,硬生说道。
沈姨娘这才走进哥儿看了一眼,精心修饰的眉毛一扬,吓了一跳,指着哥儿的脸惊叫道:“这······哥儿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了?”
“姨娘请了大夫来,便自然晓得了!”白妈妈不想跟沈姨娘蘑菇,拉了旁边经过的一个丫鬟让她去请大夫后,转身抱着哥儿便要往屋子里走,却被沈姨娘一把抓住。
沈姨娘难得一次的抢过白妈妈怀里的哥儿,道:“哥儿都成这样了还回什么屋,况且我瞧着哥儿个不像是生病的,还是送到太夫人那去不好,若是有个什么也有个说法。”说着抱紧襁褓便往太夫人的金辉堂走。
白妈妈心里也是怀疑哥儿的症状不像是生病,不到两个月的孩子,哪里会得这么凶猛的病,大概也只有中毒会这样了,白妈妈心中一惊,来不及细想,也赶紧跟了上去,刚走了两步,想起秀兰还跪在地上,转头拉着她一起往金辉堂走去。
金辉堂里,太夫人刚用了一盏燕窝,正端着一碗清茶慢慢的喝着,听见外面沈姨娘哭喊的声音眉头皱了一下,转头看了旁边端着托盘的乔嬷嬷一眼。
乔嬷嬷转手把手里的托盘交给旁边的丫鬟走了出去,没过一会便面带惊慌的带着头发微散,满脸泪横的沈姨娘走了进来。
“太夫人,救救哥儿啊!”沈姨娘还没等太夫人开口,便一声哭喊着哭倒在她的脚边。
太夫人闻言手一抖,茶碗里的茶水溅了她一手也没有顾得上,赶紧放下茶杯抢过沈姨娘手上的襁褓,心急的问道:“哥儿怎么了?”刚说完,便瞧见了已经没有了哭声的哥儿,惊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贱妾也不晓得,奶娘方才抱着哥儿,来寻贱妾,哥儿便已经是这样了。”沈姨娘一面抹着脸上的泪水一面说道,“太夫人您可要救救哥儿啊,哥儿他······快没气了!”
“你哭什么丧,还不赶紧去请太医来!”太夫人被沈姨娘哭的心烦意乱的,头上都冒出了丝丝热汗,抽出被她抱着的腿喊道。
“太夫人,沈姨娘来的时候已经命人去请太医了,这会子应该已经在往这边赶了,奴婢怕路远耽误了哥儿,方才也让人就近去请了大夫。”乔嬷嬷忙说道,低头看了太夫人怀里的哥儿一眼,心里总是觉得不对,所以才会另请了大夫过来。
太夫人点点头,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哥儿,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生怕自己错看一眼他便消失了一样,心疼的像是被剜去了一块一样,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望着乔嬷嬷道:“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可让人去通知侯爷了,苏雅那里这么没来人,这不是她的孩子确实侯府眼下唯一的孩子,她怎么也不来关心一下?”
沈姨娘闻言嘴角扬了一下,却一脸惊慌的抬头叫道:“不,别让夫人过来,哥儿这样,说不定是夫人······”
沈姨娘的话没有说完,屋子里的人却都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沈姨娘身为妾室,不仅得太夫人器重,管着府里的事务,还深的侯爷宠爱,连府里的长子都生了下来,相比她而言,身为正室夫人的乌苏雅便显得倒霉多了,不仅不受宠,就连怀了七个月的孩子都没有保住,现在眼看着妾室的孩子一日大过一日,心里承受不了做错事便显得顺理成章了。
“沈姨娘,请慎言,夫人是你的主子,你说这话可是欺主的大罪!”乔嬷嬷却不相信乌苏雅会做出这样的事,冷冷的望着沈姨娘说道。
“贱妾不是······”沈姨娘委屈的说不出话来,心里也气得要死,抬头一脸悲戚的望着太夫人。
太夫人心里乱的很,虽然她也不相信乌苏雅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是世事没有绝对,万一乌苏雅做了,那她也绝不会轻饶了她,脸色顿时一沉,道:“去把夫人请来,再派人去宫里通知侯爷,就说府里出事了,请他务必速速回来!”
“是!”门口的丫鬟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