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只一日之间,端木暄却落得如此田地……想到一切皆是因长公主而起,她心中愤恨,恨长公主,也恨她自己!
若是那时,不曾听端木暄的话,她执意留下。
或是此刻,便不会如此光景。
边上,两名小宫女端着早已取来的寿衣,在玉榻前哭声相劝:“翠竹姑姑,你先莫要急着伤心了,还是趁着娘娘的身子未僵,赶紧替娘娘换上冥衣吧!”
闻言,翠竹面色一变,怒目嗔着说话的小宫女:“你说的什么话?娘娘尚还有气,活人穿什么寿衣?!”
被她出离愤怒的样子吓得浑身一哆嗦,小宫女噗通一声跪落在地:“奴婢该死!奴婢失言!”
冷冷的瞥了眼垂首跪地的小宫女,翠竹抬眸,看向一边,一直未曾离去的王太医:“王太医……姐姐还有气息,你倒是再想想法子啊!”
闻言,王太医老眉深皱。
如今皇上不在宫内,皇后若是难产而死,他这个太医院的院正定是落不得好果子吃的。
可问题是,此刻太后明摆着,是得了皇孙,便要让皇后死。
自然,那些需要经由太后同意才可用的名贵药材,他想拿都拿不出来。
他是个医者。
且不说端木暄的身份如何。
此刻,在这里,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渐渐流逝。
捶胸顿足的无奈一叹,缓步行至玉榻前。
已然顾不得是否为大不敬,他摸索着,在端木暄的脐下,行上两针,想要籍此来缓解她失血的速度。
“有劳王太医了!”
王太医在顾忌什么,翠竹不是不知。
此刻,救不了端木暄,她并不能责备王太医。
相反的,还要感激他。
迎霜走了。
太后走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本可以跟其她医女一起离开凤仪殿,可他,却仍是留了下来。
抬手,抚上端木暄憔悴苍白的面容,轻轻的,翠竹抿了抿唇,将嘴角咸涩的泪水,悉数吞进肚里。
哀叹一声,她复又看向王太医,语气关切的问道:“你说姐姐此刻,可还会觉得疼么?”
“皇后娘娘,此刻陷于深度昏迷之中,不会再有痛感……”王太医的话,只说了一半,便因扫见自门口处冒入的滚滚浓烟,而一时怔愣在原地。
不知为何王太医没了动静,翠竹抬眸,见他面色惊恐,唇瓣哆嗦着望着门口处,翠竹黛眉一蹙,也跟着望了过去。
但,只此一眼,她的脸上,便瞬间惨白,一见一丝血色。
“火……不好了……着火了……”
指着门口处,王太医面露惊慌之色!。
“啊——”
此刻,在寝殿内,尚有几个宫女随侍,见门口处冒入滚滚黑烟,她们皆是面色惊变,不禁尖叫出声!
自玉榻上慌忙起身,翠竹快步行至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