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想要国库充盈,想要盐铁重归朝廷,但微臣去户部查过典册,朝廷盐矿盐井的数量多数已经荒废,因为这些盐矿盐井所产之盐造价太高,而未登记造册的盐井盐矿多不胜数,且售价极远比官盐售价要低得多。”
“就算细盐被造出,所卖价钱也不是百姓能够承担得起的,百姓吃不起就只能富人官家来买,这样根本达不到充盈国库改变大雍现状的目的。”
说完对雍盛帝再施一礼。
“如果那些贩卖私盐之人暗中抵制,恐怕这细盐连一斗都售卖不出去。”
嘭!
雍盛帝的拳头重重砸在御案之上。
“贩卖私盐按律当斩,谁敢抵制朕灭他九族!”
可季博常却像没看到雍盛帝已在暴怒边缘的样子,而是出口反问。
“贩卖私盐者可杀,但只买得起粗劣私盐的百姓也要杀绝吗?”
这话让御书房内的温度骤然下降,雍盛帝的眼内已满是杀意。
季博常这话,已是触动皇帝逆鳞。
而季博常就是站在里,静静的看着雍盛帝,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怕惊恐之意。
雍盛帝的怒已是到达顶点,伸手一指季博常。
“来人,给我拿下砍了他的脑袋。”
就在禁军得令将要拿下季博常的时候,老太监刘崇禄连忙躬身说道。
“陛下息怒,季雍律使当是还有话要说。”
刘崇禄的话让雍盛帝冷冷一哼。
“好,那朕就听听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季博常闻言郑重一礼:“谢陛下。”
随后再度抬头看向雍盛帝缓缓开口。
“盐之所以脱离朝廷掌控,一为私盐价格更便宜,二是没有替代品。”
“官盐之所以贵,多半原因在于运输和地方官府层层克扣,而原本从朝廷买了盐引的盐商,购买官盐的进货价比民间私盐的售价还高,赚不到银子不说,更可谓进货多少赔多少。”
“商人逐利,赔钱的买卖没人做,所以他们会抛弃官盐,转而从私人盐矿进货,这也是私盐大行其道的根本原因。”
“贩卖私盐是死罪所有人都知道,但贩卖官盐会饿死,左右都是死,还不如选个舒服些的死法,而且整个大雍都是如此,法不责众就成了免死金牌。”
说着季博常对雍盛帝再施一礼。
“就如臣刚才妄言那样,总不能将他们全部杀光。”
“他们死了,百姓的盐路就断了,那样的后果很可怕。”
雍盛帝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看着季博常。
“朕的耐心很有限,最好说些朕想听的。”
季博常闻言微微一笑后,随即开口。
“既然杀不得,那就让他们为朝廷所用,在源头上控制,把他们自认的免死金牌换成大雍的招牌。”
“源头就是那些私盐矿井,想要将其取缔杀绝不可能,那就将之整合全部归于官盐范畴,但这不符合大雍律法,更不符合他们的利益,所以臣的办法是,授权。”
雍盛帝的眉头皱的更紧。
“授权?”
季博常点头:“对,就是授权。”
“雍律严令禁止贩卖私盐,那些私盐商人也深知这一点,但想获利就只能贿赂各地官员,这也是大雍私盐屡禁不绝的原因所在。”
“而授权,不同于之前的官方盐引,这是被朝廷直隶且受朝廷保护的官盐商行,只需按照其销售额向朝廷缴纳定额红利,便可无需再向地方衙门缴纳任何税赋。”
雍盛帝闻言问道。
“你是想让那些商贾成为朕的合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