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说什么?”
有人逐渐失去耐心。
冯夷看他一眼,漫不经心道:“别着急,你且听我慢说。”
这桩案子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以父子俩死亡而终结,但不久后,河水下游的船夫救上来一个年轻人,鼓励他活下去,并介绍他去城中谋了份差事。
“这一去,他的人生彻底颠覆。”
冯夷话音刚落,老夫人崩溃大喊,“不要再说了……”
冯夷看她一眼,没理会,不自觉加快了语速,“他因一个玉佩找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原来当年父亲和他返乡后不久,老鸨就将歌伎卖给了一个商人,商人对她很好,替她脱籍,明媒正娶做了正室嫡妻。”
“两人多年无后,商人听闻母子俩的遭遇后,接纳了他,重新为他上了户籍,将他视若亲子。”
“次年,商人外出坠崖,孝期结束后,正逢开科。”
“少年报名登榜,一举夺魁,不知如何运作,没过多久就收到了朝廷的任命文书,回乡担任县令一职。”
前半截故事听得人直打瞌睡。
可越往后听越觉得不对劲,秦昭脸色大变,扶案而起,“你是说,尤县令,他,他就是那个少年?”
“不错。”
冯夷斩钉截铁道:“那商人姓尤,名唤尤蒙,安郡人士,同时也是尤戴春户籍上的父亲。”
“尤戴春本姓张,原桐花县平巷村人,父亲张绅,数年前下狱身亡,他名唤张笠,跳河后为人所救,改头换面,欺上瞒下,费尽心思重回桐花县城,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彻查旧案,替张绅平反。”
“这些事情虽然年代久远,但都有迹可循。”
“当然,如果老夫人愿意承认,也能省去一些功夫……”
这件事无疑将尤氏母子推到了风口浪尖,往大了说,那就是罪犯欺君,诓骗朝廷,老夫人泪流满脸,面对众人的探寻,没敢正面回应。
她身侧的婢女小声道:“原来是这样……”
“你说什么?”
桑桐耳尖,两人距离又近,她这一问婢女也急了,“奴婢,奴婢没说什么,姑娘你听错了。”
“快说。”
陈宝还未缓过神来,声音凶狠。
婢女看了眼老夫人,瘪嘴委屈道:“老夫人房中除了故去的尤老爷,暗中还供奉着一个灵牌,就在那佛龛后面……她教我认过些字,是什么先夫张氏。”
她跪倒在地泣声道:“老夫人恕罪,婢子也是洒扫的时候发现的,不知道有这档子事。”
老夫人看着她久久未语,颓然的瘫靠在椅背上。
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精神气。
事已至此,真相就在眼前。
众人仿若炸了锅,尤县令不是尤县令,身份是假的,来历是假的,娼妓与人偷情所生,生父又是罪人。
他这样的出身。
做了两年的桐花县令。
他们对此浑然不知,像个傻子一样被骗的团团转。
“他上任就替生父翻案,现在看来,那案子肯定有猫腻。”
人群中不知谁嘟囔了句,引得其他人高声赞同,“娼妓之子,心术不正,我呸,还读书人呢,圣人的脸面都被他们父子俩丢尽了。”
“连他这个人都是假的,又能有什么真的,他演技真好啊,骗过了我们所有人。”
“我居然把他当成好人。”
“下贱胚子,怎敢如此玷污公堂庄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