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在被烧之前,就曾经有人进去捣过乱,后来加强了戒备,却还是被人给端了。”李邱生看见傅恺庭又坐下,才稍稍放了点心,“就是这时候,段淮宁的车炸了,偏偏车上还坐了书朗,你不觉得,这太巧了吗?”
说起炸车的事情,本来就是傅恺庭心头的一根刺,警署给的交代,是福叔一人所为,但是傅恺庭也不是糊涂蛋,那个福叔是李邱生的心腹,究竟听命于谁,还不是一目了然吗?
就因为这样,傅恺庭才屡次拒绝李邱生的邀约,作势要跟李邱生划清界限。
念在他日旧情,傅恺庭本不想找李邱生的麻烦,可谁知道李邱生几次三番找人送信来,这一次,甚至搬出了二十年前的旧事,逼得傅恺庭不得不出来一叙。
“巧合?这有什么巧合?”
傅恺庭心中冷哼,倒是想看看李邱生究竟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如果是我要炸车里的人,你觉得,书朗和姓段的小子还有全尸吗?”李邱生刚说完,傅恺庭就一时气上心头想要说什么,却被李邱生抬手制止,“话虽然难听了些,可你仔细想想,这么不干脆利落的事,会是出自我李某人的手吗?”
话糙理不糙,虽然警署给出的交代是这样,但其中究竟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隐情,傅恺庭倒是真的不清楚。
这么仔细一想,就他对李邱生的了解,李邱生这个人做事毒辣,干脆,但凡要动手除掉什么人,就绝不会任何对自己不利的证据。
当年杀了唐家满门,又一把火将所有的痕迹都烧得干干净净,就足以见识李邱生的手段如何。
时隔二十多年,要是有人说李邱生不如当年了,或是手段变得如此拖沓不干净了,傅恺庭倒是不相信的。
这么说来,确实值得怀疑。
“你的意思,是凶手另有其人?”
李邱生点了点头,继续说下去:“我自问确实得罪了不少人,但是跟你我二人都有仇怨的,除了那条‘鱼’,还能有谁?”
这话出口,傅恺庭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这些年都在外行军,跟夜城素无往来,要说留在夜城的仇家,除了那个唐家的遗孤,再无他人。
趁热打铁,李邱生并不打算给傅恺庭任何思索的机会,就又道:“如果只是针对我一人,又何必把书朗扯进来?你现在是堂堂都统,人人讨好还来不及,如果不是知道当年的内情,怎么可能想到要把傅姓的人一并拖下水,仅仅为了报复我?”
这么说着,别说是傅恺庭,就连李邱生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那条漏网之鱼真的回来了,而这一切,都只二十年前他犯下的罪过的报应?
倘若那个躲在暗处的敌人,目标仅仅只是李邱生一个,又怎么会想到,要把傅恺庭牵扯进来?
时隔这么些年,当年调查过唐家旧案的人,也大多离职的离职,病故的病故,几乎不在了,根本不会有人知道李邱生和傅恺庭是旧识。
谁会这么冒险,借傅恺庭来报复李邱生?
李邱生的猜测不无道理,只有一个跟李邱生和傅恺庭都有仇的人,才会在对李邱生实施报复的同时,不放过傅家的人。
炸车或许只是一个警告,也或许是嫌隙他二人关系的一个开始。
傅恺庭的心一下就凉了,冤有头债有主,当年犯下那样的滔天大罪,他也想过,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可真的要来的时候,他却开始害怕了。
他可能是真的老了,行军打仗那么多年,见过无数的尸体,手上沾着的血早就洗不清了,可偏偏就是对唐家无法释怀。
“你叫我出来,不光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吧?”
傅恺庭也不是什么糊涂蛋,他不相信李邱生会这么好心,单纯只是为了提醒他,就费这么多心思,非要约见他一面。
他早就说过,李邱生一定另有目的。
“当然不止这样。”李邱生站起来,绕着桌子走了一圈,停在了傅恺庭的背后,“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把那条漏网的鱼,给捉回来。”
此时,傅恺庭从李邱生的眼中又看到了当年的嗜血,他也由此意识到了,不管他愿不愿意,李邱生都不会轻易罢手。
只要那条“鱼”还活着,他们俩,多别想睡一个安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