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做,不用你尝,这个事实早就摆在面前了,因为我根本就不适合你。我的声音决绝,像是一把利剑,斩钉截铁地刺穿幻想。”
段柏伸手过来,将我的身子板正,“我们都没有试过在一起,你怎么就知道不合适?”
对话是怎么结束的我忘了,我只知道我是逃回我自己的房间的。
房间里开着一盏昏黄的小夜灯,因为小女孩怕黑。没有人知道,在我如小女孩这般大的时候,我也怕黑,更恐惧一个人入睡,我一定要缠着母亲,要母亲陪我睡。
那个时候,父亲的事业刚起步,为了能让父亲无家庭的后顾之忧,专心做生意,母亲在我出世后便辞了职,回家做起了全职太太。
父亲很忙,应酬很多,我的童年记忆记忆中,有关他的画面太少太少,他就像我人生这出戏里的客串人物,顶着个父亲的角色,走一下过场连脸都没露就匆匆离开。
随着我渐渐长大,家里的房子也越变越大,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空旷。只有三个人的家,房子的占地面积却那么的大,本来能见到一面,能团聚一回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却又被房子里的空间隔得那么远。
一直到初二那年,一场突如其来的事故带走了母亲,也带走了我的恐惧。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学着关灯,一个人入睡。
初三那年,我便以学业为由,离开了那栋房子,此后的学习生涯,我不是住校就是租房子住。我再也没有回到那栋房子,尽管那里住着一个与我有血缘之亲的父亲,维系我们的却是一张纸薄的银行卡。我不是怕睹物思人,我的恐惧,早已在失去母亲后殆尽了。而是我不愿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住在那里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尽管她确实和我父亲领了结婚证。
是的,她就是我后妈李雪梅,当时遭遇金融危机无奈破产的夏氏集团的老总夏天雄的前妻。
只是在我母亲死后还不到一年的时间,父亲便再娶,喜悦的表情盖过了母亲香消玉陨的悲痛。我以为父亲会悲伤难过很久的,只是,一切悲伤都是会被时间冲淡的。
我不怪我父亲,真的,承认这一点我是发自内心的。母亲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对我说过,“冰冰,妈妈很遗憾不能陪你爸爸到老了,不能看你长大了,如果有人愿意替妈妈去陪你爸爸,去爱你的话,别阻止好吗?”
我换下了礼服,来到衣柜旁,打开衣柜,发现里面多了几件新衣服,可能是段柏吩咐人买的,也可能是很久很久以前就有的,只是我不曾穿过,佣人整理衣服的时候无意将它搁置到了我的视线内。我没多在意,因为这个衣柜里的衣服,我从未穿遍过,一个节气才有几个月?而他给我购置的衣物,够我那个节气每天都不重样还无法每件都有被我染指的幸运。
我随手拿了件碎花图案的睡裙穿上,与小女孩和衣而眠。我本是习惯了关灯睡觉的,开着灯反而会让我睡不着。只是今夜这沉沉的睡意袭来,习惯也就顾不上了。
半梦半醒之际,觉得身子轻飘了起来。觉得不对劲时,我睁开了眼,发现段柏正抱着我往门外的方向走。
我尖叫出声来,人也醒了一大半,惺忪的睡眼大大地睁着,我问:“你干嘛呀?”
段柏没有停下步子,表情坦荡,一板一眼道:“我得不到的我也不会让别人得到,你是我的??????”
段柏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便勾上了他的脖子,以唇封口——我的红唇、他的哑口。
我似乎从来都没有想过,我的一些看似正常实则诡异的行为,会让段柏的心里有多么的翻天覆地,甚至欢喜无比。
我只知道我刚刚的行为,只是想让段柏闭嘴。因为刚才我的尖叫,似乎吵到了床上睡得正香,可能还做着美梦的小女孩,她皱着眉,嘟着粉唇,不悦地翻了翻身子。
第十三章
次日清晨,大好的阳光暖暖地从落地窗外射进来,提醒着我错过了旭日升起的宏伟。我从段柏的大床上醒来,欲起身,发现腹上搁着一物体,伸手移开,没过一会它又搁了上来。是段柏的手臂。
看着枕边装睡装得十分假的人,我不顾后果,直接一个枕头丢过去,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出了房间。
昨夜段柏可以说是威逼利诱使我爬上了他的床,说什么我要是敢忤逆他的话,他立马叫人来将小女孩送到派出所去。
我知道段柏惯来是那种说得出便做得到的人,所以我昨晚只好去他的房里睡,这是我们结婚这三年来从未有过的。
一夜相安无事,就算有事,那也是夫妻之事,而且合情、合理、合法。
除了那个他未得逞的新婚之夜,他从未逼迫过我。他的父母很喜欢我,他每次带我去老宅看望他们,他的母亲在我肚子久久没有动静的事上催促过我,其它方面都没有责难于我。但她老人家偏是如此甚至说是唯一的要求,我都没能满足它,这让我很是内疚。
段柏向他母亲大人解释说,是他的错,因为他生意方面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集团又要发展子公司,若是这个时候让我有孕,生下孩子后,他怕他会无暇顾及,会给不了孩子完整的父爱。
段柏这一番话说出,把责任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段母知段柏事业心重,便不再说什么,只是叫他忙完后对生孩子这件事要多上心。
我当下便囧了,这要段柏如何上心呢?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小女孩正好醒来,帮着她洗漱完毕后,我带她下楼吃饭。
我问了小女孩的名字,她说她叫望秋月,小名月月。
望秋月——遥望秋夜里的月光,此名有团圆之意,不知道她母亲在她身上寄予了什么。是在盼望团圆吗?盼望与谁的团圆呢?
吃过早饭后,段柏便叫人带秋月去后院玩,我看他淡若轻云的表情,丝毫没有要帮秋月找到父母的打算。
我首先发问:“我们什么时候去派出所啊?”
段柏一脸的茫然,反问:“去派出所干吗?”
敢情一觉睡醒,昨天的记忆就被清空了?我气鼓鼓地说:“你不帮月月找她的父母了吗?”
席间,段柏吩咐佣人去泡的咖啡送了过来,段柏半眯着眼,享受着他咖啡,氤氲的热气袅袅,他说:“月月不是自己说她被自己的父母抛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