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苏岑明白,此时她的心到底有多痛,那针尖一样的疼痛让她的笑容特别的灿烂。
莫凌风轻轻地擦拭着苏岑微笑却总也止不住的泪水,满目的心疼,“岑儿,我真的明白你的心,到底有多痛!”。
程母匆匆赶到医院一脸焦急,看到病床上吊水的儿子,终于捂住脸失声痛哭,“我们家是造的什么孽,造的什么孽啊!”
苏岑心生不忍,递过面纸,“伯母,子航没事”
“苏苏,你跟程子航和好,阿姨求你,阿姨求你了”
苏岑脸上没有一丝波澜,轻轻拿开程母的手,对着眼前这个满脸泪痕的女人笑了笑,再无多言。
这样的笑容,只是一种礼数,找不出一丝可能。
程母擦了擦眼泪,“你们这些孩子,这么不让人省心!”
程母去找医生的时候,苏岑踏进病房,床上的男人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药水有节奏的滴进他的身体。
看到她进来,程子航对她笑,手指动了动,最后还是垂下。
“好好休息”苏岑走近,沉默了半天只说出这四个字。
“恩”他点了点头,很认真。
两个人对视,眼里的情动再也对不上座,他余情未了,和苏岑的距离被时间切割出一道裂痕,万丈深渊,她成了他永远无法到达的天涯。
“你以后好好对自己,胃不好要多注意,不要让阿姨担心了,好不好?”
苏岑弯腰整了整他的被子,这些温言软语说出来,听在程子航心里就像是一场告别。
程子航突然起身不顾手上的针,用力圈住苏岑的腰哑着声音说:“苏苏,离开他····”
苏岑鼻子一酸,红了眼圈,慢慢蹲下,把脸枕在他的右手里,放声痛哭,“程子航,我们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程子航一愣,抚她发的手渐渐松开,时至今日,自己再没有立场去提要求了,她难过的,是往事,对他,没有一丝动摇了。
这场动情,上帝在他耳边悄声说,程子航你看,只是一场意外。
苏岑走的时候,他一直很清醒,她没有跟他说再见,抬手看了看时间拿了包就走。
程子航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苏苏”他叫她,最后一次努力。
握在门把上的手停了两秒,“咔嚓”一声门关上,只落一室安静。
十一点半了,沈墨寒带着袁晓唯回到家里,却发现苏岑没有在家。
沈墨寒开始心慌,目光从坐钟移到门口的衣帽架上。那里,她的东西都在,连包都没带,看来她走的很是匆忙。
“这都几点了,岑儿不会是生气走了吧。”袁晓唯有些幸灾乐祸的嗲声道,一边将脚上的鞋子脱在玄关处,拉出苏岑穿过的新拖鞋。
“她不喜欢别人用她的东西,你的你自己去买,要么就别穿。”沈墨寒冷冷的丢下这么一句,坐进沙发里,随手拿起报纸。
“好奇怪呀,她的拖鞋款式我都好喜欢,可我就是不知道她是在哪里买的。”那双拖鞋,她只是拿了拿,还是没敢套到脚上,瞄一眼沙发上冷着脸的沈墨寒,依然又放回原位置。
“你不是要做我的着装秘书吗,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如何胜任。”
袁晓唯诧异地转过头来:“你也喜欢这种款式?”她的确没想到。
现在的沈墨寒,与数年前的那个沈墨寒,完全的不同。
哪里不同,她又说不上来,也许是他身上,少了曾经的热情吧。
“不懂的事情,是要学的,而不是用嘴说的。晓唯,注意你在这里的身份。今晚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样,想必不用我说吧”袁晓唯的脸唰地红了一半,原来他看出来了,那他为什么还配合她演戏呢!真是奇怪!
她当然清楚,在这个家里,她只是个局外人,除了寄宿,唯一可以上台面的身份,仅仅是:沈总的着装秘书。虽然是她毛遂自荐的,但总算可以理直气壮地与这个家里的女主人对视。
自己的男人在家里放一位着装秘书,可见女主人在男人穿衣打扮上的粗疏。这是她唯一与这个家里的女主人抗衡的优势。
沈墨寒上了楼,抓起一个抱枕,躺在床上。
窗外,是灯火明灭的夜景,身下的床单和枕头上,到处都有苏岑身上的气味,淡淡的,毫不张扬的体香,象她的人。更多的时候,浑身飘散着的,是种不被人轻易发觉的暗香。
他紧紧地闭上眼,惬意的享受。
不知过了多久,当一束车灯驶进来,停在别墅院中的时候,他仿佛可以听空地上,那声轻缓的刹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