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期康王爷便是在先皇的默许下,以身体为由一生未就藩。xwanben”二皇子点头,百姓很容易被表面功夫引导,这些反应在意料之中,又问道:“朝里的大臣和宗室勋贵们呢?”
“原本就拥戴您的自不必说,有一部分作壁上观的,心头明白这事儿是皇上纵着您,也依旧袖手旁观不开腔。”小皇子据实以答,“至于太子一系的大臣,柏阁老因为邹庭的事被御史怼着正脱不开身,其余人有据理力争的,也都被阁老鲁修文为首的大臣挡了回去。”
鲁修文是纯臣,凡事以皇上为先,既然张皇后已经坐大到胆敢到打宣和帝的主意,而二皇子装病留京这事儿是宣和帝默许的,他自然会选择支持。
二皇子听到此处一笑:“鲁大人的父亲是大儒,他本人也是学富五车之人,真要吵起来,朝里可没几个人辩得过他。”这件事到目前为止都是按计划进行,他的心情十分开怀。
小安子汇报完了仍是不走,从袖子里摸出封信来,上一回薛云萍来探病,二皇子正“昏迷”,未免在皇后的人面前穿帮,一应信件均是过的卫芙的手,今日二皇子名正言顺地醒了,自然还是送到二皇子手上,“这是薛家那位二姑娘今儿送过来的。”
二皇子挑眉,虽然他无意娶薛云萍,但被个姿容绝色的姑娘一心惦念着的感觉总是好的,金楼观那一日的滋味儿叫人销魂,他至今犹记,而且他一直未拿到在薛云萍那里的玉佩,对她还得敷衍着。二皇子接过信拆开,脸上的表情渐渐凝滞,信上面并无泣诉衷肠的话语,只简简单单地写着,她怀孕了。
“王爷,您今日醒过来了,送药材补品的人却比前几日更多了。”卫芙带着笑意进来,她和二皇子青梅竹马成为夫妻,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往二皇子身边去。
二皇子面上僵色一瞬即逝,将手上的信纸反扣到桌上,“这些人不过是知道这是父皇的意思,想趁机贴热灶。”说着亲密地拥着卫芙往外头走,不住夸赞:“这几日辛苦你了,亏得你镇定才瞒过了皇后那头的人。”
卫芙与二皇子的亲事是从小就定下的,打小知道这是要成为她夫君的人,对他再了解不过,方才进来时注意到了二皇子脸上一闪而逝的神色,自来二皇子一系的任何事情都不曾刻意避她,甚至有意使她明了,他翻扣信纸的动作虽然做得自然,却还是叫她生疑,扣下的那一瞬瞥了一眼,只看到上面一个“孕”字。
卫芙虽然长相普通,却是个内秀之人,其中记忆力是她常为女学夫子称赞的一点,方才那一瞥已足以让她认出,这信是薛家二姑娘的笔迹,被丈夫拥着出了门,脸上神色不改,心中却冷笑,那个贱人竟然想把无媒苟合的孩子生下来?
第九十三章
刘氏这一个耳光用足了力,震天价的一声响,薛云萍白皙娇嫩的皮肤立时冒出了一个红肿的手指印,她自己先呆住了。
想起头一次见到这个女儿的时候,小小一个包在襁褓之中,见过一面就送到了一户刚死了孩子的农人家里,充作那家人的女儿。那时只是因为孪生姐姐家破人亡,这是她唯一的骨血,所以想要尽力保全,期间每年都派人去送银钱物资并探望,等到四五年之后改了名换了姓,才在寺庙里见到第二面。那寺庙收留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孩子,虽供了吃供了住,却无力再顾及其他,她就站在那一群衣衫面容都有些脏兮兮的孩子堆里,水灵灵的小脸使她卓尔不群,淡定的神情、酷似的凤眼,让刘氏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
“我本来就因为你出身坎坷而颇多怜惜,后来带到薛家来,你小小年纪就聪慧伶俐,越发让我对你视如己出,这些年,能给你的不能给你的我都尽力了,你一应吃穿用度比府里两个正经姑娘还要强。”刘氏痛苦地闭上双眼,“难道就是因为我这样,才养得你心大吗?”
刘氏颓然地将身子往后仰靠在椅背上,双手紧紧抓住扶手,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软倒下去。半晌,她坐起来双手抓住薛云萍的手腕儿,眼睛重新燃起希望,“趁现在月份还浅,吃药去了,你年纪还小,养一养就能遮过去,我再好好给你择个夫婿好不好?现在府里住着的那个年轻人就很好,你要是不满意,咱们还可以相看别的。”
“论门第论才干,别人哪里及得上二皇子万一?”薛云萍捂着被扇的那半边脸,眼里亦是泪花打转,脸上却仍是倔强,“我已经送了信去二皇子府上了,太太,您就再成全女儿一回好不好?”
刘氏心里又是一惊,慢慢抽出自己的手,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若是二皇子不知,还可以选个踏实的女婿瞒天过海,如今二皇子既已经知晓,那就另当别论了。历朝历代的皇家都注重血脉,如今二皇子尚无子嗣,如果运气够好,太子妃生个女孩儿,薛云萍生个男孩儿,那就是皇长孙,刘氏再不懂朝局,也知其中轻重分量。
女儿仍是一脸的不知悔改,一张脸却和她像了个十足十,刘氏心里的愤怒去了,只余一片冰凉和怅然,想了半晌终于说道:“此事先不要告知其他人,等二皇子那边来了消息再做决定。”
若二皇子想认下这个孩子,自然会将女儿娶进府里;若二皇子不愿意娶女儿,那也留有一线后路,可以再行瞒天过海的路子。
二皇子这会儿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刻,隐隐有种掌握大局的意气风发,得了薛云萍的消息有一瞬的慌乱,敷衍了卫芙,就往宫里寻卫贤妃去了。
“儿臣也就碰了一次,没想到就……”二皇子说着有些赧然,他这事儿办得毕竟太不靠谱了些。
“这有什么,人不风流枉少年嘛,再说了,我儿子这么优秀,投怀送抱的自然就多,你年纪轻经过的事儿少,怎么经得起那些轻浮女子的招人手段。”卫贤妃出身顶级权贵,又多年来一直把张皇后压着,浑不当回事儿,何况眼前是自己的心头肉。她转着左手腕上金嵌红宝蓝宝的指头宽的镯子,问道:“你是怎么打算的?”
“儿臣觉得可以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二皇子说完这句连忙解释,“倒不是儿臣贪恋女色。父皇膝下还没有孙辈儿,如今只有太子妃肚子里有一个,也不知是男是女,先头父皇有多重视,您是知道的,只不过后头皇后和柏阁老拿那孩子做筏子算计的太多,父皇才淡了心。”
卫贤妃点头,二皇子接着道:“那也难保父皇以后不上心,等孩子生下来,说不定父皇又重新看在孩子的份儿上热络起来,保不齐看在孙子的份儿上,皇位就这么递过去了。”
前朝就有这样的例子,几个皇子争储夺嫡,嫡长的皇子资质平庸本来不得皇帝的意,却生了一个天资过人的儿子,皇帝先时几年时常夸“好皇孙”,后来竟因此决定将帝位传给了长子。
“以前不想伤了表妹的心,所以不愿意娶薛二姑娘,如今既然有了孩子那又不一样了,不过是府里分一个小院子养着,想来表妹也会理解我的。”卫芙从小就以他为先,以他的决定为先,二皇子这一点十分自信,“若是运气好,说不得就是皇长孙,即便不是,也能分去父皇的宠爱,母妃您没见过那姑娘,长得十分貌美,儿子和她的孩儿定然是不会差的。”
卫贤妃睨儿子一眼,终究年纪大要想得周全些,“你这个想法是可行的,只是千万要守住风声,再有两点:第一,须得派人去验了怀孕是真是假,毕竟千方百计想嫁给我儿子的人太多了;第二,只能以侍妾的身份进府,这样孩子落地的时候才能以‘早产’掩过去,而且,也不会寒了你外祖和舅舅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