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拉回到了家中,心绪一刻也不得平静。在写了近一个小时的日记未果之后,她换上牛仔裤和皮风衣出了门。屋外,萧瑟的风时起时歇,在寒冷的空气中打着旋。
她拉上皮风衣的拉链,走入杂草丛生的草场。
萨迪斯特……她不敢闭上眼,因为只会见到他躺在浴室里的情景。
……不是颓废,而是精神崩溃……
她停下脚步,仰望从天而降的雪花。
虽然她作出了承诺,答应再也不去骚扰他,但她并不愿意遵守这个承诺。上帝保佑,她想再试一次,和他……
她注意到不远处玛丽的家中有人在走动。贝拉的身体霎时因为恐惧而僵硬起来。但在看到来人的一头深棕色头发后,她才确信那不是一个次生人。
显然是维肖斯在装安全警报。她朝他招了招手,走了过去。
派对里和维肖斯交谈后,她非常喜欢这个家伙。他很聪明,相比其他吸血鬼那蹩脚的社交技巧可大不一样。这位战士就是个全才:性感、强壮,而且好像无所不知,恰好是那类你希望和他生下小孩,在基因里保留下完美DNA的男人类型。
她一直在揣测,为什么他总是戴着黑色皮手套?还有他侧脸上的文身是什么意思?也许下次她应该问一下。
“我还以为你不用现在就装好呢。”她走到门廊前的平台,高声招呼,“玛丽她上次说……”
那个黑发的身影走到她面前,却不是维肖斯,而且,他甚至不是个活人。
“詹妮弗?”次生人用惊异的语气喊道。
贝拉浑身的血液在霎时冰结凝固,她立即转身用尽全力狂奔。尽管害怕得要命,却没有因此而跌跌绊绊或踉跄跌倒,用她最快的速度穿过草场。只要能跑回家里,就能把那个次生人拒之门外。待到他砸碎玻璃,闯进屋子里的时候,她早就躲进谁也无法入侵的地下室里了。她可以给瑞梵吉打电话,然后沿着地道躲到房子的另一头去。
那个次生人在她身后紧追不舍——她能听见对方迈开大步追赶的脚步声,还有衣服摩擦的声音,穿过冰冷、干枯的草坪,他并没能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贝拉的目光紧紧锁住家中那盏鼓舞勇气的灯光上,迸发出更多力气,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她的大腿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疼。接着是第二阵,透过皮风衣,剧痛从背心中央传来。她的步幅在减缓,双腿变得异常拖沓,就像脚上变出了巨大的脚蹼。离家的距离竟变得愈来愈宽,向着无穷无尽延伸开去。但她依旧在狂奔。冲到后门的那一刻,她的身子一阵摇晃,但还是躲进了屋里。她用尽全力想去锁门时,只觉得手指绵软脱力,就像被抽掉了骨头。
她回过身,跌跌撞撞地向地下室跑去,后门玻璃被人踹碎的声音显得异常轻微,几不可闻,仿佛那发生在非常遥远的地方一般。
一只手从旁横了过来,扣住她的肩膀。
战斗欲在此刻强势地取而代之。贝拉率先将次生人拖倒在地,握紧拳头狠砸在他的脸上。只是经过短暂的晕眩,对方也予以还击。扭打之中,他翻身将她压在地上,铁掌钳制住她的颧骨,将她的脑袋拽向地面。
贝拉在一瞬间失去了知觉,甚至感受不到手掌抽来的疼痛,或是头骨的剧烈撞击。或许这是件好事,因为她可以不为疼痛所动,死死咬住他的手臂。
两人纠缠在一起。撞倒了厨房的桌子,将椅子砸散了架。她抓起不知什么东西,给他的胸口狠狠来了一下,挣开了他的擒抱。她打着寒战,惊慌失措地手脚并用,想要爬走。
在接近地下室的楼梯口前,她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崩溃了。
贝拉仰躺在地上,虽然还有意识,身体却完全动弹不得。她模模糊糊觉得有什么东西滴落下来。也许是她自己的血,或者是那个次生人的。
她被翻了个身,视线从地板上转移,看见了那个次生人的脸。黑头发,淡褐色的眼睛。
仁慈的上帝啊,这个杀手竟然在哭。他将她拉起,一把拥入怀中。她最后意识到的事是他的眼泪落在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