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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宫,内宫的太监捧着放着各位娘娘的牌子的盘子弯腰站在蔺郇的面前。
蔺郇的手在牌子上方滑过,最终停在崔贵人的头上。
崔氏,都转运盐使司崔嘉之女,性情和顺,娇俏可人。
蔺郇慢悠悠地散步到宝华殿,殿门口点着一盏红灯笼,他仰头一看,忽然就想起了元宵灯会上她如玉般的模样了。她侧身与旁人说着话,明明是出口损人,但嘴角携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在那灯火的照耀下光彩夺目。
与她一比,纵然国色天香也黯然失色。
“陛下?”殿内的人已经跪迎许久了,他还在站在门口踟蹰不前,刘德江不得不开口提醒他。
蔺郇收回目光瞥了刘德江一眼,那是看物件儿的眼神,像是随时都可以扔弃一般。
刘德江浑身一抖,几乎想自扇耳光了。他这个不长记性的嘴啊!
幸好蔺郇并不打算在这样的良辰美景下发作人,抬腿朝着殿内走去。
宝华殿,崔贵人一身粉裙跪在那里,春夜薄凉,很难说是因为紧张还是冷才发颤的。
“贵人,千万别在陛下面前失仪啊。”身旁有老嬷嬷提醒道。
崔贵人一张圆脸,俏丽可人,小鹿似的大眼睛让人过目难忘,浑身都透着一股少女不知世事的纯真。老嬷嬷心里是笃定崔贵人能拿下陛下的心的,这般娇俏的人儿哪个男人不爱呢?她在宫中经营多年还是寂寂无名,说不定此番就要因为崔贵人而翻身了。想到此处,老嬷嬷的心里甚至比正主还要火热。
眼瞧着那抹玄色的身影近了,崔贵人赶忙低下头。她害怕得紧,虽然嬷嬷教了又教,但她毕竟是实打实的少女,未经人事,更未想过自己会侍奉天子,几乎是难以控制的惶恐。
与她所想的不同,那抹身影从她身旁走过,连脚步都未曾顿一下。
“起吧。”他边说着边往里面走去。
崔贵人有些愣神,还是旁边的宫女将她扶了起来。
“妾、妾身见过陛下,陛下万福。”她走上前去,再施一礼。
蔺郇坐在上座,双膝展开,随手拿起她放在桌上的绣棚子,道:“这是你绣的?”
“是……”崔贵人迟疑地道。
“这是鸳鸯呢还是鸭子?”他轻笑一声,拿着刺绣凑近了看。
崔贵人脸色一红,支吾得说不出来了。入宫之前她的刺绣便总是被母亲批评,说她弹琴的时候手指活泛,怎么握着绣花针的时候就十指硬得跟棒槌似的,半点都不开窍。
如今被陛下嘲笑,她臊得满脸通红。
“害羞什么,过来坐。”蔺郇放下刺绣,端起了手边的热茶。
崔贵人心里还是忐忑得紧,站在她身后的老嬷嬷急得不行,这怎么就不开窍呢?陛下明显是钟意她的啊。
崔贵人慢腾腾地上前,即使落座也是半边臀挨着榻,一副随时都要起身的样子。
蔺郇侧头瞧她,她却不好意思地闪躲,脸上飞上了红霞。
这般少女情态做不得半分的假,显然这位初入宫门的贵人还保留着闺中的纯真。
很好。蔺郇嘴角扬起了笑意,就她了。
这晚,蔺郇并未留宿宝华殿,与崔贵人闲聊半个多时辰后,便抬腿离去了。但宝华殿的人无一不觉得陛下是爱重小主的,不然走的时候为何还摸了一把小主的脸蛋儿,说让她准备好了再来呢?
崔贵人羞臊得垂下了头,手绢被揉得乱七八糟。
老嬷嬷恨铁不成钢的道:“贵主儿啊,你怎么就不把握机会呢!”
“我、我害怕……”崔贵人脸上还挂着未散去的红晕。
“有何可怕的?帷幔一拉,陛下也是男子啊,难道还有什么三头六臂不成?”老嬷嬷痛心地道,“这可是大选之后陛下第一次到后宫来了,你这是走了大运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