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他知道蒋峥嵘给楚宁打的针里绝对做了手脚,否则,当蒋峥嵘要给楚宁打针的时候,他不会多余的问那句话。
知道蒋峥嵘会处理掉这个仇人之后,自己居然变得这么躁动,所以,他恨她,恨她的存在!他必须用行为来告诉自己,留下她是为了让她吃更多的苦,受更多的罪,是为了让她将来以更痛苦的方式或者而不是这样痛快的死掉。
所以,他喝了酒,所以,在这样矛盾又躁动的情绪下,他以这么强势又卑劣的手段欺凌了她。
明明伤害到她了,明明在她眼中看到了痛苦,看到了负面情绪,可他反而因此变得更加烦躁。
她没有尖叫,没有求饶,就那么昏死过去,是蒋峥嵘的药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吧?
照这样下去,只要再注射三次,她就可以在完成最后那次注射的时候,见阎王了。
指间的烟静静燃烧,烟灰积了很长,终于承受不住,自己坠了下去。
秋末了,半夜三更的,阳台上其实很冷,他却完全没察觉似的,背对着卧室坐着。
楚宁缓缓睁眼,发现天居然还没亮,卧室里空荡荡的,依然留着些暴力的气息。
扭头才发现,阳台的落地窗被拉开,外面司徒夜羽独坐的背影轮廓模糊。看上去孤独又寂寞。
冷冷一笑,她掀开被子摸出早就准备好的水果刀,屏气凝神缓慢地朝阳台移过去。
三步,还有三步距离。
她紧张心跳在不停地加速,手脚都在冒汗。
看着那个宽阔的背影,她眼底的恨意越来越明晰。
杀了他,只要杀了他,死也值了。
她咬着下唇,却在走到离司徒夜羽一步远的时候,陡然停住。
因为,司徒夜羽突然回头,看向她,然后目光一寸一寸下移,最后落到她手里的水果刀上。
一秒,两秒,三秒。
楚宁手里的水果刀突然掉在地上,撞击出清脆的声响。
她站在寒夜里,在司徒夜羽的目光中瑟瑟颤抖。
司徒夜羽没动,只是笑了起来,笑意从唇角一点点散开,荡漾了整张刀刻般的面庞。当他笑的时候,眼睛尤其熠熠生辉,好像宝石一样璀璨。
他没动怒,只是语声带笑地反问,“就凭这个东西,你就想取我性命?”
楚宁没回应,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这种人,他只需要拿双眼看着你,你就会有被人掐住命脉的感觉。
她陡然意识到,自己这辈子或许都没机会杀这个人。
因为,她对他的恐惧,已经深到了骨子里。
不管多恨,都没有那个胆量去做。
这与贪生怕死无关。
“杀了我,不然,还会有下次。”她牙齿打颤,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平静的在司徒夜羽的注视中没有任何停顿的说完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