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这孩子,那些瞧不上你的人家都是他家没福气,若知道你这般人书,只怕抢着来还来不及呢。”
商若兰破涕为笑,她就这般好,并不一味地自怜自哀,这让太夫人尤其喜欢她。
太夫人见她笑了,“做姑子的话可再不能说了。”
商若兰低头不语。
商若雯在旁道:“我也是说过她,不许她说这些气话。我也问过她,只说想嫁个人书好、有上进心的夫君,哪怕家里穷些都没关系,最最要紧的是要有个同娘一样善心的婆母。”
二夫人也在房里,接口道:“可不是,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可咱们女人整日里都在内院过活,说不得见婆母的时间可比见自家夫君的时间多多了,所以这婆母好不好相处最是要紧。”
太夫人笑道:“你是不是也这样给欣姐儿挑婆家啊?”
二夫人回道:“可不是,也是兰妹妹说的那个理儿,家里穷些没关系,只要婆母好。”
商若兰羞红着脸,有些悲戚道:“我这样退过亲的女子,父亲又有命案在身,只怕就是家世清白的寒家小户也看不上我。”
“什么看不上你,我还舍不得你这样的人书容貌去那等小户受苦呢。”商若雯强硬地道。
太夫人想想也是,商若兰长得貌美如花,若真去了寒家小户,能不能护了她周全还不一定,只是她这样的背景要找个世家子弟嫁了也着实难。
“兰妹妹也不必自苦,就是在咱们府上留一辈子,也没人说闲话的。”二夫人帮衬道。
商若兰抬头,令人惊讶地看了看一旁不说话的清兮。
清兮这是被逼着表态了,先前一番话听着还没什么,越到后来,清兮越发觉得这几人是针对自己。自己无法生育之事,商若雯可是一清二楚的,如今商若兰高不成低不就,可不就是现成的姨娘人选么,也亏她自己不脸红,自甘下贱。
清兮柔声道:“兰姑娘不必自苦,这京里大户人家的女儿寻不着合适人家终生不嫁的也不少,你自在府里住着,下人若敢有半丝闲话,你来告诉太夫人或者我都是一样的。”
“多谢国公夫人。”商若兰感激道。
自此,商若兰侍奉太夫人越发尽心,每日里早早就过来伺候,比一众儿媳妇还殷勤,且她确实有点儿本事,每日里为太夫人调几样吃食,将太夫人失眠之症医了三、五分,太夫人越发看重她,袁嬷嬷年老事多,后来若遇到个什么不能决的事儿,大小丫头倒多去问商若兰的主意。
再来三房的向姨娘生产,几多不顺,差点儿没了命,也是商若兰去照料,这才险险地生下个哥儿,太夫人命人去给三老爷报喜,让他取名儿。生了孩子后,向氏下红不止,商若兰不分昼夜地照料了向氏三天三夜,这才让她捡回一条命,如此商若兰反而累病了。
她这一病阖府都像是要乱了,许多事情下面人都抓瞎,等着商若兰的吩咐才能行事。到她屋子里探病的人络绎不绝,从大早晨到院子落锁,就没停过,人都说可没见过人缘好成这样的人,提起商若兰无不是举起大拇指赞叹。
比起商若兰的忙碌,清兮就清闲了许多,她只用管管园子。往昔里,清兮懵懵懂懂,何曾思索过如何管家,只如今她同丰琉情意日深,渐渐真有了女主人的意识,而不是仿佛国公府的女儿般诸事不上心。
清兮自领了管园子的差事,就日日去园子里转,将一应事务了然在心,这才回来思量。她将园子里的仆妇分了四班,洒扫的、看门户的、莳花的和看管园里花草的,各有管事妈妈,责任明晰,互相推诿不得。
清兮又圈了园子西南一片料理杂乱的几个花圃,让人用篱笆围了,篱笆上种了爬墙绿藤,给这几个花圃取了个“田园居”的名字,又让人在一旁搭了一个茅草棚,放些农具杂物。显然这儿都开成了农地,种些蔬菜瓜果,自产自销。
太夫人见了只夸她主意好,有时候太夫人还亲自来农地里浇浇水,活动活动,还说等菜熟了带了她们都来摘,自己摘的才香。
清兮又缠着太夫人,要多修几个暖房,都夸国公府的花匠手艺好,自然不能浪费,这些鲜花养出来,便是送人也是很有面子的事,有时候一盆名种,比送几千银子还让人记情。
有事儿做的日子,时光恍如飞逝,转眼到了八月上旬,丰琉回府也就在这几日了。
丰琉回府,径直先去了太夫人的上房,里面二房、四房的人都在,商若兰也在,只没见到清兮的影子,他的信可是前日就到了。
“清兮去茂国公府了,今日他们府里嫁女儿,却不过,她只说早些回来。”太夫人又问了问丰琉一路的见闻,丰琉耐心答了,又说带了些土仪,让听泉送了去各院。
正说着,就听得外面有环佩叮咚声,听脚步声,丰琉的唇角就翘了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