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有火山,有冰川,有深不见底的大海和深邃未知的天空,我们所知的一切神话和现实生活交织前进。但是你还能记得吗?我们小的时候所看见的情景和颜色,画的莫名其妙的画,编的千奇百怪的故事,成年以后,你大概都忘了吧。那么你现在看见了什么,渐渐地,你知道名利的规则,金钱的魅力,你开始盘算着得到和失去,你会笑着说自己只是大多数普通人中的一个,而对那些一直执着于热望与梦想的人表示钦佩却又敬谢不敏。好吧,假如这是因为你和我都不够坚强,我们至少可以用爱情来弥补一点因它造成的遗憾。
尽管厌恶,但在韦宗镇面前,韦宗泽还是处于下风的,至少他不能拒绝他的友善吧,虽然大家都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事。韦宗镇生于一九七八年,只大他两岁,不过高中还没毕业就被送到国外念书了,还跟大哥韦宗耀不在同一个国家。这好像也是韦家的传统,因为儿子和儿子之间不用感情太好。韦宗泽认祖归宗以后,其实也可以向父亲要求出国留学,不过他对盲目出国没有兴趣,何况在这个地方,有他不想放弃的东西。
跟韦宗镇第一次见面,是他和韦开娴一起回北京老家的时候,宗镇用浓浓的京腔当众骂他傻逼,韦宗泽旋即还以一句纯正刚硬的汉腔芍逼。就算在场有个新疆人也能听懂他们骂的什么话。于是他们就在饭桌上开战了,结果是韦宗泽被安排到一个旮旯里独自用餐。韦宗泽确定这个亲生父亲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更别提他也许会有点内疚十几年来没有关心过他。索性他没有抱过什么希望,所以失望也不是很大。
夜里韦开娴到他房间看他,一副很兴奋的样子,她说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事。他干瞪了她一眼,“早知道我就不跟你一起回来,反正这里没人看得上我。”韦开娴却道:“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既然都已经认了爸爸了,以后你就得活在他的五指山下。依我说,你现在倒不如仔细想想,将来要怎么跟宗耀和宗镇争。”说完一顿:“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个儿子嘛!别随便浪费这与生俱来的好性别。”
“我没有这么想过。”韦宗泽回道。
“没这么想过?那你回来干嘛?”
“我只是想看看换个选择会怎样。”
听到这么个答案的韦开娴有些诧异:“我还以为你是为了钱。”
韦宗泽忽忽一笑,“连你都这么想,可见这里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难道不是?”
韦宗泽想了一下,“唔,我也不否认有这个方面的原因,。不过,对你们这样的人来说,我要多少钱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要钱?”
韦开娴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问题问得好,让我说呢,钱是一种只会嫌少不会嫌多的东西。”韦宗泽点点头:“猜到你会这么说。”韦开娴似乎有些赞许,“好在你跟你的小女朋友一点都不像。”“你跟她又不熟,你知道些什么?”“我一看就知道,她跟姐姐我是两路人儿,今天这句话换了成是你的女朋友听见,一准儿会在心里嘀咕,世俗,真世俗。”
被她这么惟妙惟肖地一说,韦宗泽忍俊不住,呼呼地笑出声来,纵身往自己大床上一倒,瞧上天花板上的氤氲柔和的吊灯,“你不学她还好点,你一学,我就发现我真的很想快点回去。”
“年纪小就是好。”“怎么说?”“有事儿没事儿都能掏心挖肺地。”
后来他们就聊开了,韦开娴顺势给他讲了一些为什么根基在北京的韦少卿,会在武汉有情人。原来爷爷韦天铭娶的第二个老婆是一个武汉女人,也就是他们的奶奶,父母在老家有一间食品铺子。结婚的第二年就生了长子韦少卿,可惜三年后,爷爷为了扩展事业,休妻再娶,奶奶就独自回老家经营铺子了。所以韦少卿其实也算半个武汉人,后来奶奶过世,留下六家食品铺子,因奶奶回娘家以后没有再嫁,膝下无子,这六家食品铺子便由韦少卿继承,于是韦少卿开始开始奔波于京汉两地。自然,他也少不了在两地都有温柔乡。
后来嘛,由于爷爷认为家族企业的继承人必须独挑大梁,所以支持两个儿子斗法,斗赢的就是他的接班人,总之最后赢的人是韦少卿,然后爷爷就开始垂帘听政了。
“垂帘听政?”“是呀,爷爷是个小气包。”
“那爸爸呢?”“爸爸是个阴谋家。”
“怎么说?”“等你再大一点就知道了。”
结果一晃眼,韦宗泽念大三,大哥韦宗耀已经接手一部分康桥食品的事务,二哥韦宗镇则大学毕业,对于叫阵大哥显得跃跃欲试。于是韦宗耀就在北京那边极力提议让韦宗泽回归本家,这么一来韦宗镇又得着急了,谁让他跟韦宗泽不和呢。没多久他便找了个理由,跑到武汉来了。最让人意外的是,他还给韦宗泽带了点小礼物,一支从瑞士带回来的机械表,韦宗泽不如他们这些人懂牌子,只知道价格肯定不菲。便在饭桌上开门见山,问他有什么阴谋。
韦宗镇的答案居然是要主动和解,这下好,又让韦开娴看到一场好戏。
自打这次和解,韦宗镇开始不断约他们姐弟出来见面,时常是三人成行。又因他们的奶奶是本地人,所以在这边也有不少商圈的朋友,韦宗镇居然特意从中挑了些好家境又好来往的漂亮女孩,接二连三地给他介绍。这天差地别的表现让韦宗泽有些吃不消,便向韦开娴央求,尽量帮他搪塞掉这些无聊的聚会。
韦开娴说,“你直接告诉他你有女朋友了不就得了。”见他还是很犹豫,又道:“迟早都是要知道的,有什么好瞒的。”韦开娴说到便做,不久就找机会告诉了韦宗镇关于傅剑玲的事,还顺势告诉他也许韦宗泽为了这个女孩不会去本家,韦宗镇直觉好笑,“你觉得那小子会是这么纯情的人?”
韦开娴道:“要不然咱俩打赌,他不会跟这女孩分手的。”
“行,咱们走着瞧。”
韦宗镇自此消停了两天,第三天又打电话约韦宗泽出来玩,装作还不知道他有女朋友的事,要他一起去参加朋友的聚会,末了还强调,这家人是奶奶的旧相识。韦宗泽只好赴约,去了以后见他身边站着几个姑娘,就知道免不了又要逢场作戏。
有个女孩子恰好那天生日,兴许是因为第一次见到韦宗泽,对他的好奇心很强,加上宗镇的诱导,她便一直注意着他,韦宗泽也只当这是一种社交罢了。但始终是男女互动,气氛越炒越热,一会儿大家起哄要他们情歌对唱,一会儿又吊着一个水果让他们同时吃,也怪韦宗泽自己不够收敛,居然迷得那女孩团团转,曲终人散时,忽然以一吻封缄。
韦宗泽当时就想,幸好剑玲不在。
事后坐自家的车回家,他对韦宗镇道:“以后再也不要叫我出来了。”韦宗镇却调侃他:“你这占了人家便宜,要对人家负责哦。”话毕转头看看韦宗泽,发现他紧皱着眉,十分懊恼。心里想着:这下让你吃点苦头。
第二天正是周末,天空一碧如洗,韦宗泽自打睁开眼就迫不急待要去剑玲的学校接她,他们俩快有一星期没见过面了。他也很难得地没有马上就把她带回自己住的地方,而是上午先去东湖环游,到中午便从武昌跑到汉口,找个水货馆子爽爽饕餮一顿,下午逛了一下商场,参观了一个静物摄影展,晚上回到他租的房子附近,找个西餐厅解决晚餐。
原本这一天都过得很愉快,剑玲也难得地表现出一些温存的意思,令他欣喜若狂,可偏偏在他结账的时候,服务员送又上一个信封,径直递到剑玲的手中,傅剑玲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一叠照片。
“你要跟我解释吗?”她冷着脸逐一看完,然后拿着最后一张照片问他,那上面是他和另一个女孩亲密的样子,“这是你喝醉了?还是你又被谁勾引了?”
韦宗泽急忙回道:“你别被这些东西糊弄到,这是肯定是宗镇故意陷害我的,他就是要让你看到这些东西,然后误会我。难怪那天他那么积极主动。”
“误会?”
“真的是误会,这女孩自己突然贴上来的,你看照片上我的表情就知道了,我也吓一跳。”
“你……”傅剑玲忍无可忍,一手把照片揉成一团,拿起包包就要走。
“你别这样。”韦宗泽连忙追出去,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你相信我,真的。”
傅剑玲却越走越快,几乎要跑起来,直到被他牢牢拽住,扶着双肩说:“这些都是假象,你懂吗?只不过是装模作样,逢场作戏,我连那女孩的长相都不记得。”
啪。于是他领到一记火辣辣的巴掌。
傅剑玲自觉比他还痛,苦闷道:“我累了,对不起,许为静说的没错,你跟我这么死脑筋的人在一起也会很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