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工人进了温雅的作坊后,谢常山勉强把之前欠亲戚们的工钱还了,剩下没还的礼还需要等一阵子。
亲戚们已经撕破脸的往上告了,而且送礼这事他们并没怀什么好心思,加上礼没还就还能让张兰在生产队多劳动改造一段时间,综合下来他们也没再说什么。
没了工人,家里的原材料还剩不少,谢常山只好一个人在家做,谢常林、谢玉婷放学回家也会帮忙,做的不多,但挣的足够花了。
原本挺好的事,谢常山不懂为什么谢虎和冯玉英却不怎么高兴,每次吃饭的时候都要唠叨几句,巴不得大家都吃糠咽菜。
“你们都让老二媳妇给带坏了,顿顿吃肉,再有钱也得叫你们给过垮了”谢虎气的差点摔筷子。
起初谢常山还试着解释两句,说什么老三老四和国庆都在长身体,营养要跟上。
甚至还将三个小的这一年来长高长结实的例子说了三遍,还一遍又一遍的跟他们说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没想到年纪大了脑子像是锈住了似的,怎么说都是针扎不进。
最后谢常山只好学温绾,让他们爱咋咋的。
“爸、妈,您二位要是觉得吃的不合适,我也不勉强,明天我给你们单做”谢常山道。
一提单做,二老又想到温绾当家时,一边大鱼大肉一边腌咸菜配杂面窝窝头的场景。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伤害最大的不是吃什么,而是有对比的吃,更伤害的是你吃的是差的那边。
二老虽然心里不舒服,到底还是没再说什么。
向来是从简入奢易,从奢入简难,吃惯了精米白面大鱼大肉,哪里还咽得下咸菜配杂面窝窝头。
跟从前确实心疼钱不一样,他们现在一到吃饭就想唠叨几句,并不全为了钱,二老当了一辈子家,让儿女向东儿女不敢往西。
自从温绾嫁进门后,一切就突然变了,他俩成了老古董,人人都能反驳几句,人人都可以当他们不存在。
这种心理落差他俩明显是承受不住的,就算承受不住,到头来还是没人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甚至都不想听到耳朵里。
只能说人老了就没有用了。
跟谢常山的一人小作坊不一样,温雅那可是火力全开,收了五个熟练工后,又陆续招了十个新工人。
货出的是越来越多,在销售的环节又出了问题。
温雅挺着大肚子不方便村里镇上两头跑,在镇上租了房子,温胜利每天用自行车拉货过来,温雅负责卖。
只是一来有谢常山跟她竞争,二来货越出越多,镇上一天卖不了那么多,需要再到邻边的镇上卖。
这来一样,人手就不够了,她不可能放心徐凤琴去邻镇上卖,让徐凤琴卖就等于把钱往她口袋里塞。
温雅想来想去,觉得让陆一鸣到邻镇卖最为合适,只是没想到怎么威逼利诱陆一鸣都不愿意。
更好笑的是,纪芸香不仅不帮着劝,还骂了她一通,说他儿子怎么能像她似的做个被人看不起的下九流商贩。
温雅当时是真想问她,既然这么瞧不起下九流商贩,为什么还要用下九流商贩挣回来的钱?
话到嘴边还是咽回去了,觉得没必要当着陆一鸣的面得罪纪芸香,毕竟她现在挣钱只不过是小打小闹,将来还要靠陆一鸣当上贵妇人。
也不知文人都这样,还是陆一鸣正是处于过渡时期,自从告诉他不久后会考上大学会成为大作家,陆一鸣身上就像背了包袱,有损他文化人身份的事是一件都不想做。
准确的说除了拿她挣的钱请那些狐朋狗友喝酒作乐,一件正事都不做,还美其名曰,文人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