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员工瞧见他,纷纷低头打招呼。
“老板。”
“老板好,您来了。”
男人笑眯眯,故作斯文。
可他西装穿得歪歪斜斜,脖子上还挂着金链子。
显得不伦不类。
男人大喇喇坐到我对面,说:“在下姓程,是这儿的老板。江湖朋友给个面子,叫我一声程老大。”
他笑,我也笑。
我把春花手里的茶杯拿过来,放到他面前:“程老大是吧?第一次见面,我请你喝茶。这可是你们店里的仙芽,贵着呢。”
冒事的举动,仿佛愣头青。
程老大笑容一敛,瞥了眼桌上的袋子,没发火。
这是看在钱的面子上。
但我这一举动,让他摸不着脉了。
他扫了眼那些员工,一伙人立马低下头。
噤若寒蝉。
程老大恢复笑容,问道:“这位朋友,走的什么道?端的什么碗?”
这是一句切口。
若我回答走的阳关道,端的白玉碗,说明我身后站着大人物,乃是官宦世家的白手套。
阳光随好,但没准会阴云密布,赶巧就是一阵大雨,落得满地泥泞,天黑都见不着太阳光。白玉碗珍贵,但经不起磕碰。
宛如仕途。
要是我说走的太平桥,端的白瓷碗,说明我来自当地大势力,要在古时候,吃的就是乡绅家的饭。
因为乡绅自古有房有地,而且阶级牢固。声望不低,权势不俗。
天冷有衣穿,肚饿有粮吃。
看似普通,实则最稳固。
在一乡一县。
乃实打实的土皇帝。
我若说走的铁板桥,端的土陶碗,说明我入了义社,靠的民团……
凡此种种,都有说法。
但我故作不知。
我一拍桌上的袋子:“来平账的。”
程老大看看我,又看看刘先生,笑容愈发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