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太子。
段景忱一咬牙根,腮骨发狠地动了动,叮嘱身旁的人:“你别出来。”
而后利落起身出去,回手直接关了房门。
太子被他拦在院中,一看架势便是来者不善。
“皇兄找我有事?”段景忱问。
太子不藏着掖着,开口便是兴师问罪,“景忱,没什么要与皇兄交代的么?”
“交代什么?”
段景忱这是明知故问,前几日死在牢中的袁侍郎,乃是太子的心腹重臣,袁侍郎一死,日后太子想要暗中干预户部的事,可就没那么顺手了。
揣着明白装糊涂,太子压下怒火,陪段景忱兜圈子。
他踱着步,朝紧闭房门的屋子瞧,一笑,对段景忱道:“你自小陪着兰贵妃念经礼佛,不是向来清心寡欲的么?什么时候也开始学人金屋藏娇了?”
段景忱微微侧目,身子挡着房门,警惕看着太子,“皇兄误会了。”
“误会了么?”太子道:“那这房中的是谁?需要你这么护着,怎么,怕皇兄看见了,从你这抢走?”
看到段景忱紧张的表情,太子又笑,拍了拍他肩膀,“放心,皇兄可不是这种人,抢别人的东西,实乃小人行径。”
最后几个字,他故意咬得很重,话里有话,段景忱怎么会听不出来。
太子殿下,日夜防备他,生怕他谋权篡位。
太子继续道:“金屋藏娇也没什么,七情六欲,人之常情,不过皇兄可要提醒你,别什么人都往身边引,美人无非一张皮,皮囊撕碎了,你知道下面是人是鬼?”
门板轻轻动了一下,段景忱回头看了一眼,不知房中的人是不是听见了。
段景忱不争辩,对太子道:“多谢皇兄提醒。”
太子语重心长,继续道:“长记性便好,袁侍郎死得冤枉,你是我弟弟,我自然不能拿你问罪,这件事因谁而起,你将他送过来,袁家上下家眷一百多口,皇兄得对他们有个交代。”
段景忱拳头背在身后,捏得骨节发白,一直以来他都知道,东宫的人暗中监视着宣王府,他平时亲近谁,太子都清楚,他今日既然来,便是知道谁在府中。
“怎么?”太子看着段景忱阴沉的脸,故意问他:“一个教坊司的伶人,你舍不得?”
是在试探。
试探一个伶人在宣王心里能有多重要的地位。
太子朝他要人,拿去给袁府做交代是其一目的,其二,是想手里扣着人质,日后用来要挟他。
算盘打得够响亮。
段景忱沉思片刻,也笑了,道:“有什么舍不得,臣弟只是觉得,袁侍郎乃朝廷重臣,这件事虽是由私事引起,他最终自尽,却是因为户部的公案,他死得冤,是为了保全身后的人,拿一个教坊司的伶人去顶罪,恐怕交代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