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他乖巧道:“柴大人今日的奏折我已经看过了,人也打发走了。”
段景忱慢悠悠喝着茶,“如何跟他说的?”
“就是……像皇兄教我那样说的。”
“很好。”
他动了动身子想告退,又迟疑着像是有话要说。
“怎么了?”段景忱问。
小王爷咽了咽口水,可怜兮兮道:“过几日皇兄跟棠哥哥去江南,可以带着小九儿一起吗?”
大眼睛扑闪着,期待又忐忑。
段景忱淡定放下茶盏,考虑都没考虑,“不能。”
小王爷眼圈一下红了,“为何?”
“你走了,谁在宫中替朕阅奏折?”
委屈得要死,小王爷撇起嘴,虽然害怕,还是忍不住问:“阅奏折是皇兄的事,为何总是要我做?”
段景忱漠然道:“是你自己说,以后想做皇帝的。”
“是皇兄教我这样说的!”眼泪珠子真的掉下来了,小孩子哪受得了这种委屈,哭唧唧道:“皇兄欺负人,我要告诉棠哥哥!”
棠哥哥大话说出去了,现在怀不上龙种是自身难保,哪还顾得了他呢。
一月后,秋高气爽,二人微服出行,顺着运河一路南下,到了传闻中醉生梦死的烟雨江南。
听说这秦淮河上的伶人,比京城里的更有韵味,两人一到地方,便去了金陵城最有名的画舫。
这主意是谁提的就不必问了,段景忱对烟花柳巷没有兴致,奈何有人非要来,他只得陪着。
芙蓉香细水风凉,还未进入画舫,便听见酥骨的调子幽幽传来。
他走在前头,步子迈得轻快,看是兴致高涨,折扇摇着,活脱脱的风流浪子,哪里有半点为妻为后的端庄,一进去便被一群姑娘小倌围住了。
着实热情,他笑眯眯地安抚:“好好好,别急别急,容我挑一下。”
回过头,看见段景忱正板着脸瞧他,他凑过去道:“忱哥哥挑。”
段景忱无动于衷。
“怎么了?”他笑着用肩膀顶了段景忱一下,“你以前不是最喜欢逛青楼了吗?”
这是人话?
从前是因为他在教坊司给人抚琴,若不是为了看他,段景忱逛哪门子的青楼。
“你不挑,那我可挑了?”
他负手走进那一堆伶人里,姑娘就算了,我们陛下对女子没有兴趣,小倌……怎么一个个脂粉都涂得这么重,他用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