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衡出差第一天,晚间,孟蕾正独自享用晚餐时,有人很礼貌地敲了敲房门。
孟蕾停下筷子,问:“哪位?”
“是我,明娇。”
“……”孟蕾起身去应门,其实有些费解,“是来找我的?”
“对。”明娇将捧着的点心匣子抬高些,“成近邻的日子不短了,怎么都应该来打个招呼。”
孟蕾无语。隔着一栋楼,算什么近邻?难道谁临时遇到什么急事,还能放着同楼层的邻居不找,巴巴儿地跑到别处找人?
可人来都来了,她也就把人迎进门,不过有言在先:“坐坐可以,东西就免了,走的时候麻烦带走。”
明娇不置可否,落座后,喝了口茶,瞥一眼餐桌,见有四菜一汤,稍显惊讶,“自己吃饭,也要这么丰富吗?”
“家人要我好好儿吃饭,别糊弄。”孟蕾坐回到餐桌前。
明娇说:“真是羡慕不来的好运气,我身边从没人跟我说这样的话。当然,说了也没用,我每天都很忙,顾不上这么周到的照顾自己。”
孟蕾听出她有些言语是柔软的刺儿,也就着意反刺回去:“这话说的,你挺多同事都是一边上班一边照顾家人。不过也难怪,你是事业心重的人,吃吃喝喝、亲人朋友都是次要的。”
“有什么办法?人不都一样,到了什么环境才做什么事。我要是能嫁给自己喜欢那么多年的人,也会愿意照顾好自己,更要照顾好他。”明娇说完,一瞬不瞬地凝着孟蕾。这些话,联系一下前后,她不认为孟蕾接得上话。
孟蕾夹了一筷子红烧鱼到碗里,语气不咸不淡:“这种事,类似于人比人该死,你可别想不开。”
“没什么想不开的。有些结了婚的女人,婚前明明一无是处,婚后就底气十足。我没蠢到为这种事想不开的地步。”
孟蕾转头瞧她一眼,嫣然一笑,“这不就是一句自知之明完全可以说明的事儿么?有些人口口声声喜欢一个人,明里暗里地追了多少年,固执地认为对方的选择是大错特错,却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更没反思过,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
跑她家里来挑衅的人,要她用宽容的品德应付,实在是开玩笑。
可笑,什么东西——从没人这样骂过自己,明娇眼角一抽,语气不善:“你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单纯讨论一些人,许你不许我?”孟蕾直言不讳,且打开了话匣子,“可真是世风日下,好端端跑别人家里,想偷东西,还一副高人一等的嘴脸。
“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怪不得那么不招人待见,也怪不得瞧着人吃四菜一汤都要酸几句。”
明娇脸色青红不定,“你、你怎么这么没素质?!”
“再没素质,我也没惦记别人的丈夫。”孟蕾语气闲闲。
明娇站起身来,冷冷哼笑一声,“嘚瑟什么?苏衡这次出差的地方,可有以前追过他的人眼巴巴等着,他跟你说过没有?我好心好意过来提醒你,你却这么阴阳怪气的,等到前脚辞职后脚离婚的时候,有你哭的!”
孟蕾失笑,“敢情是来挑拨离间的,没用。我一向认为,追过苏衡的人,除了某些瞧着他结了婚还不死心的,都是出类拔萃的。比起在单位被贼惦记,我情愿他出差遇到老熟人。”
明娇再也待不下去了,转身要走。
孟蕾及时提醒她,“带上你的东西,别留着膈应我。”
明娇拿上点心匣子,冲出门去。
孟蕾摇了摇头。
真不知道明娇怎么想的,又或许,人家过来这一趟,正是因为想的太多。
又想挑拨得她跟出差在外的苏衡闹腾,又想在自己当三不成之余来一招借刀杀人,消灭掉潜在的小四。
大概在明娇心里,苏衡和她的婚姻仍旧处于风雨飘摇的动荡期吧?这也是情理之中。
毕竟,她上班时来往的人,都是冯处长、刘姐那样对自己存着善意的人,背地里到底有多少人否定她、等着看她落魄,谁也说不准。
更何况,还有齐友兰那个不省心的,不定给明娇灌过什么迷魂汤,导致好好儿的一个人近乎疯魔起来。
分析一番,孟蕾专心吃饭。这种事,她一向只当闹剧。
饭后,孟蕾收拾好东西,挎上帆布袋出门。
大尧已经等在楼下。他是苏衡雇的每天接送她的面的司机,三十来岁,人很魁梧,一看就不大好惹的长相。
也只是看起来不好惹,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孟蕾觉得这人说话十分风趣,性格也很憨厚。
到了夜校,大尧叮嘱孟蕾:“我会准时来接你,多等会儿也没事,你千万别提前出来——这是小苏的意思。一阵一阵的,确实不安全。”
“我记住了,谢谢。”孟蕾心里暖暖的,很难想象,苏衡跟大尧交待这些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