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杀死郁帝的“雀儿”已死,那么沈木溪再住在宫中多少有些不合适。郁时桉为他安排了一个宅子,不算很大但胜在清幽雅致,且离街市不远。
原本沈木溪是不愿住在这里的,此宅虽处幽巷,但只要转过街口,便是栎阳城最热闹的主街。他本能想离人群远一些,可是郁时桉却告诉他,暂时只能找到这个宅子,要是他不愿,只能继续住在宫内。
相比宫内,沈木溪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宅子。
他出宫那日,一身白色素衣,脚上一双白色素鞋,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带走。跟在身边的也只有冬晓一人。
沈木溪站在宫门口,回看重重高墙,眼里的情绪太过复杂,冬晓不懂那是什么样的心情,但他似乎看到了沈木溪眼角一闪而逝的水光。
可惜还未捕捉,却已被夜色掩盖。
“走吧!”沈木溪淡声说道,转而就跨入夜色。
郁时桉站在摘星楼看着宫城方向,愣愣出神。
“这宫里,又只剩我一人了……明明他只是搬出去住,以后在朝上还能时时相见,为何我感觉这么……难受……”
郁时桉手指不断收紧,突然感觉这皇城内的风大了许多。
“但他应该是很开心的吧,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对他而言,这金瓦红墙可是太脏了些。”他自言自语道。
…………
沈木溪对于郁时桉安排的宅子还算满意,反正他平日也不出门,那热闹的主街似乎也侵扰不到他。
“如果就此做个富贵闲人……好像也可以。”沈木溪坐在湖心亭,百无聊赖地将手中的鱼食撒下,惹得湖中的锦鲤争相上前。
“啧,被人用饵食勾引,轻轻松松就上钩,还如此开心,傻鱼,怎么死都不知道。”沈木溪不禁讥讽。
他喂了一会儿,觉得无趣,将手中还剩的鱼食全部丢到水中。冬晓看到,不由劝诫,“主子,这鱼儿不知饥饱,您这样……它们会把自己撑死的。”
“如此傻,死了更好。”沈木溪说,“这几日,朝上如何动静?”
“新帝继位,有军中一众将领的支持,面儿上大家都不敢说什么,所以还算顺利,只是……”
沈木溪斜眸看向冬晓,“怎么吞吞吐吐的,有话就直说。”
冬晓不敢隐瞒,低头直言,“陛下在朝会上提了要命主子为帝师,但遭到朝臣反对。”
“呵,如我所料,那些老狐狸,明面上不敢忤逆,但哪儿会是好俯就的。”
沈木溪眼神微眯,嘴角挂着冷笑,“氏族大家,权贵朝臣,根结错杂,往往利益纠葛,郁时桉母家岑氏,当年就是不知动了谁的利益,才被弹劾,如今郁时桉继位,那些躲在后面的人心里不知慌成何种,当然不敢让他在朝中安插人手,使他坐稳皇位。”
“那主子,我们接下来该如何?”
“我?如果他连我一个无实权的帝师都不能安排好,那也不必指望后面还能翻盘,既然如此,我还不如就在这府中混吃等死,何苦自己追着找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