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好累好累,不光是身体,抑或是自己的心。
他好像一个游魂一样四处游荡着,直到自己身处一个不知名的时代和陌生的都市。
傲逸默默地走在大街上,黑夜笼罩着整个大地,虽然街上仍然行人来来往往,喧闹不已,眼前所见到的却是无边的黑暗,心里有的也只是无边的落寞。
如果可以将自己的心封印起来,永远用小孩子那种天真无邪的眼睛看待世事,该多好?
那就再也没有了烦恼。
可是,自己竟然长大了,长大的心也会懂得爱人,也会懂得伤心。
他摇摇身体,化作凡人的模样,但是却没有隐藏自己的一头美丽银发,信步走进一家酒楼,伙计赶紧将傲逸让进雅座。他点手要了一大坛好酒,自顾自地斟满酒杯。
好像人类在烦恼的时候都会喝酒是不是?好像喝醉酒后,就会忘记很多痛苦的事情是不是?
每次傲逸看到那些醉鬼的时候,都在旁边偷偷笑。
现在,他也好想尝尝那喝醉的滋味。
看着手里杯中酒,他笑笑,扬起头来,一饮而进。
酒的味道醇香浓郁,稍微有点辛辣,严重地刺激着傲逸的味觉,他一杯又一杯,最后竟然抱起酒坛子整个儿往嘴巴里倒去。
唱曲儿喝完一坛,又要了一坛,白酒好似穿肠毒药一般灌下去,连酒楼的伙计都有点傻眼,从来没见过这么喝酒的,这人是酒缸做的?
看着俊美得出尘脱俗的银发公子浑身散发着摄人的高贵气息,看来来头不小,千万不能得罪,伙计不等傲逸招呼,赶紧又自觉地抱上一大坛上好的女儿红。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即使是神,喝了这么多酒还是会醉的,只不过喝醉后的傲逸一双墨绿的眼眸看起来更加闪亮摄人。
连喝了三大坛白酒,傲逸趴在桌子上,暂时失去了意识,直到被一声温柔的女声唤醒:“这位公子,点首曲子吧?”
傲逸抬起头来,醉眼朦胧中,一个老汉和一个姑娘出现在眼前,有点模糊,傲逸晃了晃脑袋,眼前的人儿清晰起来。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汉抱着胡琴,身边是一个十六、七岁的清秀的姑娘,两人穿着十分朴素,看样子是过惯了苦日子的穷困人家,姑娘拿着一本歌谱递给傲逸,期盼地恳求着:“公子,行行好,点个曲子吧!”
原来是唱曲儿的,小阎王傲逸苦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银元宝,递给那个姑娘,姑娘的脸一下子红了,她赶紧给傲逸下拜,嘴里说着:“多谢公子,不过这赏钱太多了,真是无功不受禄啊,还是请公子点一曲吧!”
傲逸挥挥手,淡淡地说:“不必了,曲子就不听了,我想静一静。”
老汉和少女对看了一眼:“那,就不打扰公子了,再次多谢公子。”二人抱着胡琴离开,又前往隔壁的雅间,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客人想听。
隔壁的雅间中,坐了十七、八个锦衣华服,脑满肠肥的年轻人,为首的青年人是当朝一个地痞恶霸名叫严宽。此刻他带着一群狐朋狗友和保镖们正在吆五喝六,吵吵嚷嚷地划拳喝酒,声音十分喧哗,卖唱的老汉和少女挑帘进去的时候,他们正喝在兴头上。
少女鼓足勇气依然问要不要听曲子,严宽翻了翻死鱼眼睛,不耐烦地说:“唱的好听吗?随便唱一个吧,唱的好,有赏,唱的不好嘛,可就要挨打了。”
卖唱的父女一下子明白遇见地痞流氓了,不禁有点叫苦不迭,他们赶紧道歉着想退出去,可是被严宽的手下拦住。
严宽用牙签剔着龅牙,斜睨着眼睛看着卖唱的父女,油嘴滑舌地说:“进来了,这么快就想走,不给本少爷面子是不是?快唱,不唱还不行了呢,今天就甭想走了。”
卖唱的父女没有办法,只好调好胡琴,老汉弹琴,少女清清嗓子,唱了一曲《袅情思》,歌声十分婉转动听,可是还没等唱上三、四句,就被严宽打断了。
“停,别唱了,唱的什么破玩意儿啊!”他“啪”地一拍桌子,桌子上的酒杯、茶壶啥的蹦了好几蹦。
少女停住嘴,局促地看着严宽,紧张得不停地说手拽着衣襟儿,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那白发苍苍的老父亲赶紧说:“那我们给公子换一个吧!”他又赶紧用胡琴起个调儿,少女也跟着唱起来。
恶霸调戏民女还没唱完一句,又被严宽打断了,严宽瞪着眼睛吼:“怎么都是这破曲子,有没有好听的啊?”
卖唱父女真的不知道该给他们唱什么了,头上冒出了汗珠儿,老汉赶紧给严宽鞠躬:“对不起啊,公子,我们父女真的不知道公子喜欢听什么曲子啊!”
周围的一些纨绔子弟起哄起来,严宽得意地看了看卖唱的父女,笑着说:“少爷我想听‘十八摸’,唱一个吧!”
少女咬着嘴唇,简直都要哭出来了,她的老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讨好地对严宽说:“公子啊,小女真的不会唱这个啊!饶了我们吧,我们给您唱别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