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次不就有经验了吗?”
“那你去打盆水吧,顺便给妈擦擦身子。”
等我端了一盆水回到房间的时候,他已经换好了,提着垃圾出了门。
我把空调调高,拧了个毛巾,小心地擦拭妈妈的身体,生怕弄疼她。
她身上很干净,也没有褥疮。私处也很干净,连异味都没有。
哥哥照顾得很好,而我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怪他把一切想得太周到。
过了一会他回来,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工作,我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开口:“哥,对不起。”
“嗯?”他的眼神从电脑屏幕移向我。
“刚才……吃饭的时候。”我摸了摸鼻子。
他笑了笑没说话,继续低下头。
台灯很暗,我借着电脑的光偷偷看他。
他的眉眼越发深邃了,已然脱了年少时的那份稚气,取而代之的是我不曾参与过的成熟感。只有下半张脸还同记忆中一样,高鼻薄唇,尖尖的下巴。他不笑的时候眉眼间总露着一股子冷意,眉峰微蹙,微微眯着的眼睛黯黯明黑。
他好像察觉到我的眼神,抬头看向我,我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对他说:“挺晚了,你去睡吧。”
“好,”他看了看表,起身合上电脑,“困了的话就叫我。”
我躺在妈妈身边,不敢睡着,时不时要探探她的鼻息,观察胸膛起伏。后半夜,她辗转醒来,叫唤身上疼,我倒了杯水喂了一颗布洛芬,坐在床边为她按摩身体。
我以为她睡着了,过了一会,妈妈突然幽幽问道:“杳杳,你是不是一直在怪我?”
“没有呀,我怪你什么呢?”我见她精神尚佳,声音也不像之前那么孱弱,便循着话头问她。
“怪我让你去x大。”
“没有。”
“那你哥哥肯定怪我了,”她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他一个女朋友也没交过。前年一个亲戚介绍了个相亲对象,他愣是把人家女方一个人晾在餐厅一下午。我问他为什么放人鸽子,他说这样以后就没人敢让他去相亲了。你们兄妹俩怎么都这么轴啊?”
说完,她睁开眼看我,“你过来。”
我弯腰凑到她眼前,颈项上挂着的吊坠从领口滑出,垂在半空中,她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摩挲着那枚戒指。
“你哥哥手上也戴着这样一个戒指。”她看着我,双眼浑浊,目光却很锋利,像十八岁那年,一眼就能把我看穿,从身到心。
我拾起身,避开她的眼神,一语不发。
“算了,我都是快死的人了,管不到哪了。我就是心疼这么多年你一个人在外面,孤零零的。以后有你哥哥照顾你,我和你爸爸在那一世也就没有牵挂了。”
我诧异地抬起头,望向她,语无伦次道:“妈…我…”
“别说了,我乏了。你也睡吧,别担心,我暂时还死不了。”
没过一会儿,哥哥就过来换我了。
“不用。”我固执道,眼皮却已经抬不起来,我使劲眨了眨眼。
见我的模样,他笑了笑,悄声说:“行了,快去睡吧。你去我的房间,空调还开着。”
“好吧。”
我迷迷糊糊地走进他的卧室,被窝里还有残留的余温,很温暖,是我孤身在外八九年没有感受到过的温暖。
我像是找到巢穴的孤雏,被安全感紧紧包裹着,很快就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