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敌人似乎要逃了,”一个站在树顶上的瞭望兵向下面大声喊着“他们的骑兵还在向我们发起进攻,可其他部队已经开始向后撤退了。”
打算逃走了吗?
波旁公爵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同时一股愤怒突然涌上心头。
这只突然出现的敌军虽然并没有改变什么,但是之前引起他险些惊慌失措的窘态却让他很生气。
而且想想有这么个敌人在旁边始终纠缠也的确是个很麻烦的事情,所以波旁公爵决定,彻底解决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敌军。
“也许我注定要在国王面前丢脸了,”公爵有点无奈的对身边的人说“所以下次提醒我不要那么轻易在书记官那里留下什么把柄。”
说完路易·德·波旁大声向传令兵喊着:“去告诉前面的人,如果他们想在佛罗伦萨城里拿到更多的战利品,就先把对面的那个指挥官给我抓来,”说着他又耸耸肩膀“不过如果他运气不好,把他的尸体给我带来也可以。”
长矛在炙热的阳光下闪着冰冷的光芒,整排的半身甲远远看去就好像一道泛着光芒的蔓延墙壁。
法军在田野里缓缓前进,在这样的炙热天气里保持队形其实并不容易,不过有几次一些冒进的部队试图逼近敌人遭到反击后,反正决定用这种虽然略显笨拙却稳扎稳打的方式对付眼前的敌人。
毕竟他们就要胜利了,这种时候没有人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冒险。
因为敌人正在退向阿尔诺河。
只要这样下去,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敌人很快就会被逼的没有退路。
“我们胜利了不是吗?”路易·德·波旁先是稍显得意的看看身边的人,然后又故作遗憾的摇摇头“如果那个马基雅弗利能够再果断些或许结果就不一样了,不过能在战场上做出正确决定的人毕竟是少数。”
“而您做到了大人,”一个随从不失时机的奉承着“如果将来有人称您为法兰西最伟大的将军之一,我一点儿都不感到奇怪。”
波旁公爵露出了矜持的微笑,尽管拥有高贵的身份,但他更希望别人称他为将军,这大概来自路易九世时代他的祖先流传下的血统在影响着他,只是以往他始终认为没有机会一展抱负罢了。
“你们认为在日落前他们会投降吗?”公爵看着阵线似乎已经摇摇欲坠的敌人轻松的问“或者他们想用自己的勇敢感动我,如果那样我倒不介意帮他们一把,让他们到河里去凉快一下。”
公爵的冷笑话再次引起了旁边一群人的轰然大笑,在他们看来这只突然冒出来的敌军已经完全没有了退路。
“他们之前就是从这里向我们发起进攻的吗?”波旁公爵指了指前面自己的军队已经到达的一片开阔地的边缘,之前布萨科的部队没有被发现,就是因为这片开阔地两侧有着一片隆起的小小丘陵,这片丘陵阻挡了法军的视线。
“是的大人,他们就是从这里开始进攻的。”旁边有人赶紧应着。
“既然这样,我也要从这里向他们发起进攻,”公爵挺了挺腰板,那种严肃的神态似乎是在进行什么仪式“不过他们的进攻只给我们造成了一点麻烦,而我们的进攻将会成为他们覆灭的开始。”
说到这里的时候,公爵注意到身边的书记官正在奋笔疾书,他嘴角动动似乎想要阻止书记官把这句话记下来,毕竟之前他冒失的让书记官记录下攻陷佛罗伦萨城日子的举动肯定会在事后被人嘲笑,所以他多少觉得应该谨慎些。
不过随后他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对面的敌人不论他是谁,都是已经无法逃掉的了。
“进攻吧。”波旁公爵下达了命令。
法军开始向着开阔地上推进,虽然敌人占据了开阔地外围的一片地形略微隆起的小山,但是与有着压倒性兵力的法军相比,这样的依仗显然是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
“大人,我们的火炮全丢了,”一个军官在布萨科身边小声报告着“所以……”
“那你想什么,让我用魔法给你变出火炮来吗?”布萨科有些恼火的问“或者你认为有人会大方的给你一批火炮?”
看着布萨科脸色黑黑的样子,军官舔了舔嘴唇儿躲到了一旁。
“来了。”布萨科看着已经在开阔地上逐渐展开的法军队形低声嘀咕了一句,然后他站起来深深吸了口气“好吧,让我们看看佛罗伦萨这个诱饵究竟引来了什么样的猎物。”
布萨科的话音刚落,一阵惊天动地的炮声从阔开阔地两侧的丘陵骤然响起!
弗洛伦萨,这个最诱人的诱饵,这时候突然变成了嗜血的可怕怪物,向着猎物露出了狰狞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