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巴里亚里多德的局势,也的确因为胡安娜的原因显得微妙了起来。
塔卢瓦河是(?)的一条支流,这条虽然不是很宽却因为落差的原因水势异常湍急的河流,曾经是巴里亚里多德城的一道十分重要的防线。
这条河忠实的守卫着以老城为主的大部分城市,而塔卢瓦河对面的高地城堡,则是这座城市百年变迁的忠实证人。
一个即便是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头上也蒙着条帽兜的男人赶着辆驴车在通往高地城堡的小路上慢吞吞的走着。他的衣服肮脏破旧,一双搭在车边的手黑乎乎的满是泥污,他的样子让人看了很讨厌,而真正让人恶心的,是他的那张脸。
这是一张买是坑坑洼洼麻点的脸,这样一张脸显然是个从天花的可怕魔爪下逃生的幸运者,只是这张脸实在太过可怕了,以至守在城堡不远处路上的卫兵看到他之后也厌恶的扭过头去。
“来给公主送水,”这个人用沙哑的声音对卫兵说,虽然这里的卫兵都已经认识他,但这个人还是很规矩的把车上的水罐一个个搬下来摆在地上。
卫兵敷衍的打量了几眼,他们知道这个人是为公主干活的,或许是因为担心即便是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可依旧还会有女人迷恋她的丈夫,胡安娜禁止任何女人进入城堡,即便是上了年纪的也被她粗鲁的赶了出去,所以只有男人来为她服务了。
可是当菲利普那可怕的病状传出去之后,一些仆人已经不敢再来这里,他们相互推诿拖拖延延,直到后来伊莎贝拉不得不命令人找那些在麻风病中幸存下来的人给他们送去水和食物。
让人们意外的是,胡安娜对于这样的安排却好像十分满意。
她不但允许这些人进出城堡,而且很善心的给了他们赏赐。
或许在胡安娜看来,这些外貌丑陋的人因为与现在的菲利普近似反而更能够被她接受,或者是因为这些人是孤独的,而她却并不惧怕孤独,对于她来说也许只要能够在菲利普的身边就已经满足了,甚至她可能还很享受这样的孤独。
可是伊莎贝拉却不能容忍这种事情继续下去,她曾经派人多次试图把胡安娜强制带出来,但是结果就是她的女儿站在高地城堡的城墙上威胁说如果再发生这种情况,就从上面跳下去。
伊莎贝拉终于妥协了,她不再强迫胡安娜,同时也要求丈夫不要对她过于逼迫,只是她却命令人紧紧守住了通向高地城堡的道路,同时命令当地的守卫要严密的监视所有接近城堡的人。
“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我的女儿,哪怕她现在神智已经错乱,但是只要有一天她还是我的继承人,卡斯蒂利亚就不会陷入动乱,可是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那就是上帝在惩罚我和卡斯蒂利亚了。”
伊莎贝拉在病床上是这样对身边的人说的,那都是她最信任的亲信,不客气的说她对他们的信任要远远高于斐迪南,以至当那些卫兵发现其中有一个送饭的人在说话的时候掺杂了几句加泰罗尼亚语时,他们立刻毫不犹豫的把那个人赶下了山。
麻脸男人赶着驴车继续向前走,他的任务是给城堡里的人送来饮用的泉水和换洗的衣服。
这是胡安娜的要求,虽然如今的菲利普已经溃烂得面目全非,但是胡安娜却坚持要给他换上漂亮的衣服,就如同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样。
这个要求多少有些疯狂,可是已经被公主更疯狂的行为吓住了的人们却不得不答应了她的要求。
买车在离城堡大门不远处的空地上停下,一颗脑袋从城门上面的墙垛缝隙中露出来向下看了看,在确定只有这一个人之后,那颗脑袋先是缩了回去,随着隐约可闻对下面的人高喊,大门缓缓打开了,同时那颗脑袋又露了出来,然后城墙上传来了胡安娜大声的呐喊:“你可以进来了!”
麻脸男人并不觉得奇怪公主怎么会在上面,每一次有人要进城堡的时候,胡安娜都会亲自在城墙上监视,只有确定没有人跟踪她才肯让人打开堡门,整个过程她会亲自监视,这让任何想要趁机混进城堡的人都无法得逞。
“谁也别想把我们分开。”
这是胡安娜对躺在床上早已经失去了意识的菲利普发下的誓言,为此她甚至已经让人在城堡里准备了一副硕大的石棺,那是为他们两个人预备的。
她已经做好了实现诺言的准备,即便是死,也不让人把他们分开!
胡安娜急匆匆的沿着墙上的台阶跑下来,虽然只是离开这么短暂的一会,可她已经有些忍耐不了了,她要尽快赶回到丈夫身边去。
只是那些衣服却又是她急着要的,所以她急匆匆的跑到驴车前拽着上面看上去像是衣服的包袱,同时高声叫着远处的两个侍女帮她把东西搬进房间。
“殿下我帮您搬进去吧,这些东西有些重。”麻脸男人说着用力抱起硕大的包袱向里面带我去,胡安娜立刻跟在后面向里走去。
不过当跟在那个男人身后迈出几步时,她忽然听到那人用很低的声音说:“殿下,您难道不想治好亲王的病吗?”
听到这话,胡安娜瞬间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