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亚历山大的许诺,杰姆斯是相信的。
当初他只是以姑且信之的心思按照亚历山大的意思来到了伊比利亚,现在他拥有的财富已经足够让他能鄙视很多贵族的家当了。
夜色终于降临,几条木筏悄无声息的划过水面,筏头撞在岸上的声音显得有些大,上面的人不由自主的弯下腰,当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后,这些人立刻纷纷小心翼翼的沿着湿滑的泥泞斜坡向修道院的墙下靠去。
在墙壁上抚摸了一阵,酒糟鼻示意一个个头高大的同伴蹲下来,然后踩着他的肩膀向上爬去。
“小心点别把自己卡在里面,”杰姆斯叮嘱着“不过里面应该足够宽。”
“也许足够宽,可这味真是够呛。”酒糟鼻一边低声抱怨一边奋力向上爬着,他裹着布条的手用力抓住常年被粪便和尿水腐蚀得布满尿碱的石头上,在用尽了力气后才终于抓住了那处墙洞的边缘。
看着酒糟鼻的身影挣扎着逐渐消失在排水沟的入口,杰姆斯向其他人摆摆手,示意等着。
修道院的下水道口往往不会修得多么精致,有些地方甚至直接就是一个很大的大洞直通外面,杰姆斯相信这座女修院也不会例外。
等待是漫长的,旁边已经有人因为不耐变得焦躁起来,不过杰姆斯却一直保持着足够的耐心。
这是他这些年海盗生涯造就的结果,在充满未知与危险的海上,除了大自然之外,更可怕的是来自对手的威胁,有时候沉不住气得结果,就是很可能会从猎人变成猎物。
一声听上去几不可闻的声响从头顶的墙上传来,杰姆斯立刻抬头,看到了黑乎乎的墙上探出来的半个身影。
“好了,上吧。”
确定了这条路的确能走通后,海盗们开始踩着大个子的肩头向上爬去。
看着一个个消失在墙洞里的身影,杰姆斯在夜色中满意的笑了起来。
深沉的黑夜里掩盖住了太多的东西,而瓜地亚泽沼泽地深处的女修院完全笼罩在了这黑暗之中,洪水让沼泽地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这就让离得最近的人家也不得不离开这里。
所以没有人发觉在深夜中沼泽地里发生的事情,更没有人闻到在那天夜晚吹来的夜风中,除了沼泽地特有的味道,还有那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
直到许久之后,当平时给修道院送粮食的那些人按期到来之后,他们才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叫开修道院的大门,整座修道院就好像一座死寂的坟墓。
当他们最后终于忍耐不住冒险爬墙进入之后,这些人才发现整座女修院里除了那大片大片看上去已经变的乌黑干枯,触目惊醒的血渍之外,早已经没有了一个人。
所有女修院里的人似乎一夜之间都从人间消失,这让这座原本在当地人心目中就透着神秘的修道院变的更加扑朔迷离。
渐渐的,关于瓜地亚泽沼泽地修道院的传说就成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故事。
直到许多年后,还有个东方青年因为对这个西班牙的古老传说有着浓厚兴趣,而计划着到伊比利亚内地的这座据说闹鬼的著名修道院来见识一番
而在1501年9月的这个夜晚,有一群人正从因为洪水泛滥已经贯通的河道划着木筏驶入了瓜达尔河的上游。
已经在岸边停靠了很久的船上立刻扔下了几条软梯,一群人纷纷爬上了桨帆船,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大个子肩上还扛着个用毯子包裹的长条状的东西。
随后那些木筏被破坏拆散,看着顺着河水流走的树干,杰姆斯轻轻吐了口气。
一切做的都很秘密,他相信在把那个阿尔芙特修女送到亚历山大那里之前,没有人会知道她的下落。
桨帆船很快离了岸,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里是流经塞维利亚的达尔河的上游,距离托雷多,还远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