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亚历山大没有因为那是他老丈人就有所袒护的态度很满意。
至少他是知道在妹妹和妻子之间更应该相信谁,箬莎这样告诉自己。
“至于威尼斯人,我们不能对他们抱有太大希望,这除了因为那些商人总是为了利益摇摆不定背信弃义,还有就是与奥斯曼人的战争已经让他们遭遇了重大打击,威尼斯如今的处境并不是很好,不过这对我们来说或许又是个更好的机会,毕竟威尼斯人虽然自己可能已经买不起那些战船,但是他们娴熟的造船技术和手艺精湛的工人同样是一笔不可估量的巨大财富,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在这方面多加注意……”
读到这里,箬莎轻轻张了张嘴,她倒是没有想到亚历山大在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惦记上了威尼斯的造船厂,虽然记得他曾经回忆过从瓦拉几亚返回意大利途径威尼斯时看到威尼斯人兴旺的造船产业感到异常羡慕,不过在面临一场即将到来的战争时却依旧对别人的东西念念不忘,这倒是让箬莎多少放下了心。
“至少现在还有这种心情,说明我的哥哥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箬莎决定用这种稍显偏心的方式来解释哥哥的贪婪和野心。
“写这封信的时候,月光恰好洒进我的卧室,我确定听到了窗子外面因为受到春季那撩人骚动侵扰而焦躁的猫叫声,这也让我的心突然有些悸动起来了,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尽快解决各自面对的那些大大小小的麻烦,然后我们就可以尽早见面。不过我要提醒你,到了那时候你可能面对的已经不是一只被春天撩拨乱了心思的公猫,而是一头可能把你彻底吞掉的狮子。”
箬莎的脸忽然有点热了起来,她想象着一头名叫亚历山大的狮子扑向自己,然后用它的利爪,獠牙还有强壮的躯体彻底自己征服身体的情景,箬莎忽然觉得从没像现在这样讨厌那些“大大小小的麻烦”。
她把信小心的收起来,打开门让守在门外的女仆去邀请瓦拉几亚女大公。
“得把那个野丫头想办法打发回老家去了,”在等着苏菲娅的时候,箬莎开始坏坏的琢磨起来“另外还要给那个巴伦娣写封信,相信她现在一定有些着急了。”
斐迪南的使者是从巴伦西亚出海,经过地中海西岸然后经由第勒尼安海,在热那亚下船登岸,然后赶往维也纳的。
这条路或许说不上是最近,却是最安全的。
在到达热那亚之前,使者搭乘的货船曾经在比萨稍事停留。
在比萨港,使者与一位一路上和他聊得很好的教士互道珍重,然后看着那位教士下了船。
而他则随着补充了些淡水的货船继续北上,直到在热那亚上岸。
这位使者并不知道那个教士是一个被亚历山大称为“教会邮政快递”的信使,更不知道就在他那个个斜挎的皮包里,就有几封亚历山大的亲笔信。
虽然是在蒙蒂纳,可巴伦娣比卢克雷奇娅拿到信的时间并没有晚上多久。
这当然要归功于从蒙蒂纳到比萨修建的那条便利的城际公路,而完成这一工程的,正是马基雅弗利的大陆开拓公司。
和给妹妹的信不同,亚历山大给巴伦娣的信中更多的是对一些具体事务的安排。
他决定再次把罗马忒西亚军队组建成分别由贡帕蒂和奥孚莱依指挥的东西两个军团。
同时他再次认命博洛尼亚团指挥官保罗·布萨科为刚刚结束的意大利战争之后组建的,以阿格里火枪兵和逐渐由巴尔干人为主体的猎卫兵为骨干的罗马忒西亚卫戍军团司令官。
另外,亚历山大下令让正把大基建大生产运动搞得热火朝天的马基雅弗利暂时把他在大陆开拓公司的工作交给他的副手,那个原本想到佛罗伦萨学习艺术,结果却被马基雅弗利带偏成了交易所经纪人的有志青年罗恩左·萨巴蒂尼。
而他自己,则按照亚历山大的命令重新干起了外交官的老本行。
这一连串的任命,让罗马忒西亚宫廷上下意识到,可能会有什么重大变故即将发生。
1503年3月12日的清晨,蒙蒂纳城堡的大门早早敞开了。
之前接到命令从领地各地赶来的贵族与官员们匆匆进入了城堡。
每个人都能察觉到旁边人投过来的古怪眼神,同时也能感受到那一阵阵刻意压抑着的激动和稍稍的忐忑。
罗马忒西亚公国摄政巴伦娣·德拉·朱里安特·贡布雷没有和往常一样坐在公爵宝座上,而是神色平静的坐在她的公爵夫人位置上,她头顶高高椅背上雕刻的三角形徽章这时候似乎如同一个圣光光圈般悬在她的身后。
尽管所有人都已经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但是看到巴伦娣时,很多人还是因为激动和紧张呼吸变得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