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没事,大灰很乖,不会再抓你了。”温时只一眼就明白它在想什么了,动物虽不会说话,秉性却极为单纯,从不晓得掩饰和隐瞒,毫无防备地把所有心思都放在脸上,“你也不能吓它,好不好?”
&esp;&esp;金毛听不懂她说的话,但能够分辨出她言语中的保护意味,心中微定,又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主人的脚边站定,眼珠子怯怯地对着猫儿圆滚滚的屁股。
&esp;&esp;温时有心让两个小家伙好好相处,然而大灰一向是高傲不理人的性子,也就对细心照顾自己的温时比较温顺而已,丝毫不愿意搭理这只见面就乱吠的蠢狗,于是冷冷地叫了一声,自个儿跳下地去,迈着优雅的猫步远远走开了。
&esp;&esp;看都没看后面的蠢狗一眼。
&esp;&esp;“汪呜……”金毛虽平日里欢脱耍疯,但对属于自己的东西可一点儿不含糊,这只可恶的灰猫莫名其妙抢占了它的地盘,夺走了它的主人,现在难为它听主人的话过来示好了,这猫居然还要无视它?!
&esp;&esp;哼,不理就不理,它才不要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esp;&esp;金毛事不关己地别开头,一副“别怪我啊我什么都没做”的模样,温时哭笑不得地摸摸它的脑袋,知它刚才也是委屈够了的,便揽过它的脖子细声讲道理:“大灰只是到我们家作客几天,不会抢你东西的。你要是不喜欢人家,别去招惹就好了,它病还没好,你可不能欺负它,知道吗?”
&esp;&esp;金毛的眼珠子四处转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等她说完了话,又挣脱了手跑到别处玩儿,大灰则待在她从沈煜凡家搬过来的猫窝里,享受着空调的凉快,懒洋洋地眯眼睡觉。
&esp;&esp;如此相安无事也好,温时怕它们趁她不在会再起冲突,便把pro拿出来窝在沙发上玩,边刷微博边找找下一话更新的思路。
&esp;&esp;她并不是读美术专业出身,最初接触绘画的原因和大多数人相同,就是小时候家长给报的兴趣班,常被老师夸赞颇具天赋,自己又觉得挺有趣的,便在父母的支持下继续学。
&esp;&esp;但也只是业余,从未想过将来会作为主业,期间几度因学习紧张而暂缓了进度,高三更是几乎一整年没碰过画笔,直到高考结束才重新拾起,花了一个暑假的时间,才慢慢找回当初下笔的那份感觉。
&esp;&esp;上大学后,可自由支配的时间多了,她不时会画些二次元的同人图或小条漫,纯粹是画着玩儿,然后放在微博上跟同好分享。后来不知怎的,关注她的人越来越多,最后不得不多开一个号,专门用于放她画的图,眼睁睁看着粉丝从几百暴涨成了几千,温时简直有种在某宝买了僵尸粉的错觉。
&esp;&esp;许是名气大起来了,也认识了一些画手朋友,其中就有人是全职插画师,正巧和她聊得十分投缘,偶然提起自己所属的工作室在招人,便问她要不要考虑加入,别总局限在同人圈子里,试试看画些原创作品。
&esp;&esp;温时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抱着碰运气的心情投了简历,之后有编辑加了她的q|q,问些诸如“学画画多久了”、“以后打算往哪个方向发展”等的问题,接着就给她寄了合同过来,让她想好就签字。
&esp;&esp;整个过程比想象中顺利得多,等合同寄回总部后,她就成为工作室的一员了。
&esp;&esp;负责带她的是位资深编辑,叫周禹,因着两地分隔,平常都是靠q|q线上沟通。一般的工作流程是,编辑们先以工作室的名义接商稿单子,经过筛选后,各自分配给手下的几名画手,并告知截稿日,定期催交。分配量依每位画手的个人情况而定,通常是先少后多,收入以完成量为基准,多劳多得。
&esp;&esp;当然,合同上白纸黑字清楚地写着,画手有权就任何原因提出拒绝,工作室不会强制其接稿,但最低标准是每月完成一张商稿,否则作违约处理,解除双方合作关系。
&esp;&esp;温时对此无甚压力,反正她没加社团也没进学生会,除了课业所需外,其余时间都可以用于画稿,所以周禹也没对她手下留情,平均每个月3-4张商稿,若温时交稿交得早了,可能会再多加1-2张。
&esp;&esp;作品高产的好处有二。一是画技练得愈发纯熟,名气愈发大,开始有出版社指定找她接稿。二是收入渐涨,不但能解决学费和生活费,在外租房子的钱也不成问题了,还有余钱购置更好的绘图装备。
&esp;&esp;后来周禹觉得,光接商稿有些屈才了,就问她要不要尝试画连载漫画,温时自己也有在微博追其他大大画的条漫,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落在自己头上,惊喜不已,很快答应下来。
&esp;&esp;想你
&esp;&esp;【十五】
&esp;&esp;从英国飞回国需要在x市转机,等中转飞机的时间颇长,沈煜凡便去休息室打了会儿盹,没想到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自己又魂穿到金毛身上了,而且还恰好看见自家的猫钻到壁柜上,伸爪就扫落了两只高脚杯,并且跟着就要往下跳,着地的点正是那堆锐利的透明碎片。
&esp;&esp;猫爪不比狗爪硬,这一下必定要受伤了,他没有犹豫地奔过去撞开了坠落的猫儿,自己却刹不住车,腿一屈枕在了玻璃渣上,在那道尖利的猫叫声中,皮肉被割裂的刺痛隐隐袭来,愈发深入。
&esp;&esp;下一刻,却看见从书房里跑出来的温时,匆匆蹲到了他的面前,满脸紧张盯着他的前腿看,语气急切又担忧:“毛毛,你流血了!”
&esp;&esp;金毛没有看自己的伤口,只微仰着头,平视她近在咫尺的白皙小脸,长而浓密的睫毛因情绪波动而微微颤动,让他不禁想抬手轻触……
&esp;&esp;一阵痛楚将思绪狠狠拽回现实,沈煜凡低下头,看着自己抬到一半的狗爪子,只好颓然又不甘地放弃了这个念头,把爪子重新放下。
&esp;&esp;不料,却被一个温暖柔软的掌心接住了。
&esp;&esp;“先忍一下,我抱你到沙发那儿。”温时柔声安慰,握着他被坚硬指甲保护而无恙的狗爪,让他那条受伤的前腿凌空,另一手扶住他未受伤的前腿,慢慢托起金毛的上半身,半抱半拖地转移到沙发上,“不要趴着,你的腿……对,就这样躺着,不许动哦……我去拿药过来。”
&esp;&esp;金毛被她摆成了仰卧的姿势,缩着四条腿,一动不动躺在沙发上,黑溜溜的大眼看着她急匆匆去厨房拿扫把清理了玻璃渣,然后又急匆匆跑回卧房去取药箱,最后回到他的身边,感觉后脑下的垫子一沉。
&esp;&esp;温时把药箱放在沙发上,方便取东西,然后跪坐在沙发下,像方才一样轻握起金毛的爪子,细细察看前腿的伤情,越看越是眉心紧皱。
&esp;&esp;“天,碎片都扎进肉里了……”
&esp;&esp;金毛的双眸依旧紧紧凝视她,视线不曾离开半分,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esp;&esp;良久,他才反应过来,往自己还在渗着血珠的前腿看了眼,无所谓地想道:哦,怪不得那么疼。
&esp;&esp;然后继续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esp;&esp;几日不见,他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