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脖间平坦一片。
晏鸿音的手划过衣柜中的各式衣裳,指尖逡巡,捻住了其中一件。
“平罗与海沙帮勾结,经营多年,不到绝路不松口,审他多费了些功夫。”
身上褪下的红色蟒服还萦绕着血腥气,晏鸿音扫过靴面溅上的几滴暗色,皱了下眉。
所以说,她素来厌恶那些侠以武犯禁的江湖人士,厌恶朝廷之中迂腐谋逆的乱臣,往年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罢了,这两年武林里不少门派心大了起来,想要往朝廷伸爪子。
吏部侍郎平罗一府,就是杀给那些江湖人士看的鸡。
陆纲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海沙帮?听着倒是没什么名头。”
冷茶就冷茶,陆纲也不嫌弃。
这茶闻着带了些药气,显然是晏鸿音走前泡的,左右就连当今圣上也不见得能喝到晏鸿音泡的茶,他有的喝就不错了。
“海沙帮做海上的营生,断没有手伸到京城来做杀手行当的道理,背后之人还需要细查。”
屏风后的声音从方才沙哑低沉得雌雄莫辨,转为清雅温和,如山间泉水般沁人心脾,美妙绝伦。
陆纲的眼皮一跳,抬眼看去。
就见穿着一袭素白色裙装,罩着绣花大袖披风的清丽佳人从屏风后走出,杏眼微垂,显得一副清冷冷的出尘模样,妍姿艳质,柔软乌黑的长发未挽,随意披散在肩头。
“你、你这又是哪一出?”
美人当前,陆纲却是吓得结巴了一瞬。
“最近没什么任务需要堂堂指挥使卧底罢?”
陆纲平日里并不多见晏鸿音,他这位小时候一同在师父膝下学艺的师妹天赋卓绝,继承师父衣钵之后越发清冷淡漠,但因着和朝廷斩不断的血缘关系,这些年却是为陛下做了不少沾血的事。
陆纲有时候真觉得,他这位师妹,就该高坐于上,不染风雪才是,何苦背负如此骂名。
也不知陛下是何考虑,让她做了锦衣卫。
他想着,又很快叹息一声。
锦衣卫暗使能人众多,有奉命办差的贵族公子,有自幼培养的孤儿孩童,也有招安的江湖散客,想要压住这些人,手段能力武功身份缺一不可,如今朝中有这个本事的,数来数去,倒是的确只能数出来一个晏鸿音。
也正因为如此,晏鸿音不出任务的时候,基本长居皇宫,护佑陛下身侧。
“我向圣上告了长假。”晏鸿音的手指搭上茶盏侧面,抬眸扫了一眼灌冷茶的陆纲,淡淡道,“师兄前些日子受的暗伤可好了?”
晏鸿音看人的时候敛了神情,眼帘微垂,看上去无端端带着些压迫感。
哪怕此时没有了那身蟒服,没有了那张面具,穿着干净脱俗的白衣,晏鸿音也还是那个手段狠厉,没有她审不开嘴的锦衣卫指挥使。
陆纲语塞,讪讪道:“差不多,差不多了……”
再去倒茶水的时候,茶杯的温度已然是温热。
陆纲心中微暖,笑道:“我那伤不打紧,再过个几日肯定好透了。且说说你,怎的忽然告了假?可是朝中那些老不死的又在念叨你的婚事?”
世人只知陛下长女曲雅公主因早产体弱多病,养在深宫,年过双十也未曾赐婚,却不知这位曲雅公主暗地里掌握了整个大明的腌臜情报,握着暗流下牵一发动全身的命脉。
“若不是陛下不允,那身份早就没了,尽是麻烦。”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晏鸿音皱着眉抿了口茶水,似是想起了自家那私底下不着调的父皇,有些头疼,“这一年来我境界不稳,几次突破都以失败告终,前几日翻了师父留下的手札,想着破而后立试上一试。”
“破而后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