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画字画,两者往往不可分割。特别是画上,如果被题上一首好字好诗,身价倍增。
陈剑臣道:“题字可以,但我不会留印章。”
萧寒枫笑道:“这个无妨。”他自己同样没有留下印章的,为的就是减少某些麻烦。
于是陈剑臣提起笔,微一凝神,下笔就写了八个字:伊人何处吹箫起?隔江爱弄后庭huā!
萧寒枫读了一遍,拍手赞道:“好字!好诗!学长何不再写两句,合成一首七绝?”
陈剑臣笑着放下毛笔,道:“兴尽矣。”负手走了出去。
萧寒枫又读了一遍,心中顿时一叹:若不实践入微,又如何能写出如此妙句?一“吹”字,一“弄”字,意境尽出,实在深得其中三味,妙哉……
出到外面,陈剑臣寻思现阶段距离竞赛正式开始还要三天,这三天时间正好可以过去金华一趟,看望聂小倩。
想到这里,他决定明天向顾学政告假,离开浙州。
夜幕下的开泰学院分外的热闹,近日来,受邀的各地书院代表都纷沓而至。正式的才艺竞赛还没有开始,sī底下书院生员代表之间的“以文会友”就已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了,或即席赋诗,或对联,或猜谜,各种形式,层出不穷。据说其中很是出现了几个惊采绝艳般的才子,有来自湖州岳麓书院的尘依,有来自杭州舜天书院的易风,有来自衡州石鼓书院的莫远等,都是其中的杰出代表,属于竞争“天下第一才子”头衔的有力人选。
当然,除了他们,开泰书院本地的生员实力也不俗,另外,别忘了国子监那边的代表呢。
然而对于这些热闹,陈剑臣根本没有多少兴趣,一路颠簸,正需要休息,故而连每晚习惯xìng的读书练字的时间都砍掉了一半,早早áng睡觉。
“公子,你是不是另外有事才来的浙州?”
黑暗中,另一边的婴宁忽然开口问道。
“嗯!”
“如果有什么要婴宁做的,公子不用客气,直接吩咐即可。”
陈剑臣又是“嗯”了声,因为有些话语,本来就不用说出口。
一夜无事,革上天我到顾学政请假,寻了一个要到浙州观摩的理由。不料当即被顾学政拒绝了:“留仙,你第一次到浙州来,如何能乱跑?此事勿要再提,还是安分留在开泰书院里吧,今天本大人要带你出席一个宴会,不可缺席。”
学政大人不同意,陈剑臣也不好偷偷跑掉,想了一下,便转一个方式,亲笔写了一封信交给婴宁,要她带去给聂小倩。
以婴宁的本事,让她去送信简直小菜一碟,做起法来,速度更是无以伦比。婴宁接过信,嘻嘻一笑,道:“公子放心,婴宁一定会把这信送到的。”
稍作收拾,出门而去。
顾学政所说的宴会就在黄昏之时举行,原来是一场比较正式的洗尘宴一今天,受邀的二十家书院代表全部到齐了,济济一堂,自然要大摆筵席,让大家互相碰个头什么的。
宴会定在浙州的摘月楼,三层全部包下,一楼让大家的仆从书童饮食,二楼则以各方才俊为座上宾,而三楼却是官员先生们的地方。
这一趟借着建院三百周年的机会,开泰书院别出心裁地举办一次“天下第一才子才艺竞赛”可谓出尽风头,引得天下无数的目光注视。就连当今圣上正明帝都雅兴大发,亲笔写了一幅“天下第一才子”
的匾额,让国子监的代表带来,送到主办方手里,说不管谁在竞赛中折冠,便将这副匾额奖励给他。
圣上御笔所写的匾额,而且匾额内容为“天下第一才子”分量之重,重于万钧,这实在是一项无以伦比的荣誉,等于是由皇帝金口御赐的一个封号了,万金不换呀。
消息传出来后,所有的生员代表几乎都为之疯狂起来,眉飞sè舞,摩拳擦掌,定要夺得那“天下第一才子”的名头。
宴席开始,安排在二楼的各书院生员代表有七十余人,分桌而坐,一边吃喝,一边谈笑风生。
陈剑臣和萧寒枫同坐一桌,另外还有四名来自兖州北苑书院的生员代表一兖州和江州相邻,俱属于北方,地理偏僻荒凉。北苑书院名声同样不显,基本为三流水平。
而在东面临窗处的桌子,四名青年书生据坐而饮,风度翩翩,神态傲然,却是来自国子监的天之骄子。
啪!
就在此时,其中一名身穿蓝衫的书生把手中折扇打开,站起来,向周围团团作个揖,朗声道:“不才郑书亮,来自国子监,今日有幸,能和天下才俊同聚一堂,来,大家干了这一杯!”
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诸人自不会拂了他的面子,纷纷举杯迎合。
这郑书亮玉树临风般,举手投足间,天生一种领导的气质,无论身在何处,都会是焦点。对于国子监四名生员代表的来历,在他们来到的当天晚上就被人打探了出来,这郑书亮原来是郑国公的孙子,在国子监内,属于不折不扣的“保送生”。而其他三个虽然也有来头,但比起郑书亮来就逊sè许多,国子监如此安排,显然就是以这郑书亮为核心,另外三人则属于保驾护航的存在。
无它,国子监作为天下书院的翘楚,除非不派出代表,既然有人来了,那岂能让这“天下第一才子”的名头落入他家之手?
这一点,很多人都心知肚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