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看着他漂亮的唇线,心里有些蠢蠢欲动,情不自禁垂下了头,正当他快要触碰到那日思夜久的红唇时,突然传来一阵惊呼,陈皮抬头望去,只见丫头正睁着大大的眸子,满眼的不可置信。
“啪。。啪。。。”
铜盆里的木炭炸着一簇簇橙红色的火花,过于温暖的空气让陈皮感到有些燥热,他微眯起眼一片杀意,但很快又消失殆尽,他不能杀丫头,否则那么爱她的师父一定会对自己狠之入骨的。
强撑起身子的丫头惊魂未定的靠在枕头上,她垂着脑袋长长的额发遮住了一双闪烁着复杂光芒的眸子,她的一双手死死拽着锦被,挣扎许久最终无力的松开。
她抬起头,瓷白的小脸被窗台射进来的光线映衬着,到有一丝病态的楚楚可怜,声音嘶哑虚弱。
“你对二爷有什么心思我可以不管不问,只求你千万别伤他害他。。咳咳。。”她最后说的有些激动引得一阵咳嗽。
陈皮连忙从桌上到一杯温水递给她,郑重的答道,“师娘,你且放心,我不会做任何对师父不利的事。”
丫头垂下的眸子是浓烈的悲伤,浓烈到旁人看一眼心都会有一刹那的停滞,相爱却不能相守到白头,这段短暂却绚丽如烟花的缘就是束缚住她和二月红的藤蔓,挣不开也不愿挣开。
见丫头的神色萎靡有些倦意,陈皮也不多做停留退出房间,刚走到门口却听见丫头虚弱的声音幽幽的传来,“在我走后。。还能有个全心全意对二爷好的人。。陪在他身边。。。也挺好。”
轻轻关上门,陈皮长舒一口气,待在屋里不流通的空气再加上温暖的炉火,闷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这会子被冷风一吹但是舒畅了许多。
陈皮看着院子灌木上里原本洁白的霜花被初阳照耀的晶莹透亮,他忽然有点明白师父为什么会喜欢丫头那样挺普通的女人了,一心只为所爱之人,连他看得都有些动容了。
丫头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师父已经无心理会红府的生意,就连梨园也没再去了。
还有几天就要到除夕了,盘口年底要清帐,陈皮代师父去主持了,虽然有几个刺头拿陈皮不是红府人的身份挑事,但他向来是懒得费口舌,不服就打到服的人,而且陈皮也清楚这些挑事的都是小角色,真正有分量的都在隔岸观火,所以他也就不客气了。
回到红府时已经夜深了,漆黑的夜幕只有一轮弯月孤零零的挂着,陈皮一脸疲倦的走到回廊上,却远远瞧见对面亭子里两道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丫头被碧色披风裹的严严实实,领子上一圈雪白的兔绒衬着病容没了一丝血色,像是一尊精美的雕塑。
师父消瘦的身影孤寂落魄,忧伤像是以他为中心一圈圈的漪开,看着陈皮心里一阵阵的心疼。
一阵寒风卷起一片片晶莹的雪花打着旋儿飘落,陈皮抬起头看着黑色夜幕里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
只怕这个年将是丫头过的最后一个了。。。师父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4
昨夜是除夕夜,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几乎响了一夜,师父搀着身形消瘦的丫头和陈皮,管家一家人一起吃了顿团圆饭便没再露面了。
夜里守岁管家给陈皮端了碗饺子,他抱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饺子蹲在正厅的屋檐下吃着,红府偌大的庭院都挂满了红艳艳的灯笼,最是喜庆热闹的颜色却反而衬得只有陈皮一个人亮堂堂的大厅,有着股说不出的寂寥。
丫头已经时日不多,师父日夜陪伴在她身侧,深怕一个不留神,丫头的香魂就化作了一缕青烟。
要是。。。丫头真就去了,只怕师父这一生都得活在回忆里了吧,陈皮吃的有些食不知味,起身将碗筷放到桌子上。
初一,大清早陈皮穿着身新制的石青色缎子的夹袄,神清气爽的去师父屋里拜年。
丫头也换了身浅碧色的绣花裙袄,气色似乎也好了点,她伸手从盛瓜子糖果的盘子了抓了一把放到陈皮手中,说了两句新年祝语。一旁的师父也难得和颜悦色的夸了他几句,三人围着烧着炭火的铜盆聊着天,陈皮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似乎真的有那么点像家人的感觉。
拜别师父和丫头,陈皮径直出了府,外头的街上一片年味,无论男女老少皆穿着新衣出来拜年,脸上洋溢着笑容就算见着了陌生人也会道句过年好。
陈皮像是唯一的异类,一直沉着张脸,其实他也没什么亲人朋友,他出来是决定要动用一切他在盘口能动用的力量去给丫头寻药,丫头能为师父做到的,他也能。他爱得不比丫头少,只是他明白终究自己只是痴念一场。
连着五六天,盘口的伙计们都被陈皮折腾的够呛,大新年的还要轮番去敲长沙所有药铺医馆坐诊大夫的家门,连有点名气的江湖郎中都没放过,现在长沙城里无论是药商还是大夫见着陈皮都是绕道走,毕竟红夫人的病大家都心知肚明,谁都不想大过年的招惹这个豪不讲理的煞神。
因为陈皮这么一搅通,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出他为丫头寻药,明面上是为了尽孝其实是喜欢丫头,对于这种风言风语陈皮根本不予理会。
可他没想到这眼药是给二月红上的,师父也斥责过他不要这么大动干戈,陈皮虽然收敛了点,但还是没放弃寻药。
一日,这些天一直跟在陈皮身边的一个伙计,向他提议不如去找齐铁嘴齐八爷算一卦,说不定会有转机,陈皮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