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得很少是指?”
“啊,我家老爸也是军人,长年都在驻地。三五年能见上他一面就不错了。我和弟弟都跟着老妈在家里,不知多少次被误会成单亲家庭呢。”
卡琳看了我一会,像是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问出口:“被当成单亲家庭的小孩,欧阳小姐没有被欺负吧?”
“被欺负?我?”我喷笑出来,歪着头回想了一下,“当然闲话是肯定有人说啦,但是一般也就只能当着我说一句而已。当一个人鼻青脸肿的时候,他关心的事情,就会变成自己的伤痛,而不是别人家的闲事。所以这一招百试不爽。”
卡琳也跟着笑起来。我拍拍她的肩,“反正说起来,人都是在互相娱乐嘛,人家想把我的事做为谈资,尽管去谈,但是让我听到,就不要怪我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娱乐一下。”
“但是,这种方式也未免……”
“很暴力吧?”我撇撇唇,“被我家弟弟不知念了多少次。但是,你要想,人生苦短,为什么不照自己的方式活个尽兴?”
卡琳静了一会没说话。我继续道:“就算吵架也是一样啊。既然要吵,就应该让对方气死才对,闹到自己不开心又何必?”
她红了脸,轻咳了声,道:“我们还是快点开始今天的课程吧。”
我笑着,抛给她一把练习用的长刀。
她虽然转移了话题,但从那次之后,对我倒好像坦诚得多了。有什么心情也肯跟我说,说是弟子,反而更像是普通的朋友。这个十六岁的少女不论是亲情还是爱情,数值都无限接近于0,于是我和波布兰一样,很自然地担任了“青少年心理辅导员”。一直到有一天先寇布来找我抗议。
“我可不记得有拜托你教她一些有害于正常成长的东西呐。”这位父亲请我吃饭的时候皱着眉,忧心忡忡的样子。
“咦?那是什么?”我问。
“别装傻,我听说你竟然教卡琳一些如何应付各种类型的男人之类的事情。真是找错老师了。”
“那些都很有用啊。”我笑笑,“我没问你要额外的学费,你就应该偷笑了。”
“所以说,根本没有人拜托你做那种事情吧?”
“因为那孩子说不想步上她母亲的后尘啊。”
先寇布静了一下。
我继续道:“说起来,那孩子一直以为她母亲是因为被你骗,所以才有了她。做父亲的,应该好好跟她解释,告诉她那是一段如何美妙浪漫的爱情故事才对嘛。”
先寇布还是没说话,表情很平淡,也不知是正在回忆,还是根本想不起来。
于是我低头去吃自己盘子里的食物。
过了一会,听到先寇布轻笑道:“一口一个‘那孩子’,好像你比她大多少一样。”
我头也没抬:“我们家乡有句俗话,叫‘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我倒是很好奇,你这么年轻,在男女问题上的那些经验都是怎么来的?”
我笑了声:“秘密哦。”
“最近好像很少看到波布兰中校围着你转了嘛。”
——你一顿饭到底要转换多少个话题啊?
我翻了个白眼:“唔,他忙嘛,排队等着和他恋爱的女人有几十亿那么多呢,当然不能花太多时间在一个没有希望的人身上。”
先寇布笑了笑:“这样说起来,欧阳小姐已经心有所属是真的喽?”
“对。”我抬起头,轻轻用餐巾擦了一下嘴角,也笑笑,“说起来这个人你也见过的。”
“哦?”他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我见过?是杨舰队的人吗?”
“不,他叫做奥斯卡&;#8226;冯&;#8226;罗严塔尔。”
先寇布怔在那里,很久才道:“那个金银妖瞳吗?”
“嗯。”我应声,甜蜜地微笑。
结果他看着我,又过了很久才轻轻道:“这次帝国军远征伊谢尔伦,他应该也会来吧。”
轻松友好的气氛在这句话之后,一扫而空。
不论我的意愿怎么样,这场仗,毕竟还是无可避免。
我僵了一会,再次垂下眼,看到自己握着刀叉的手微微颤抖。
我的身体在战栗,但我自己并不能分得清,是因为紧张,害怕,还是悲伤。
先寇布也没再说话,只是伸过手来,轻轻揉了揉我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