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高阳拿著行李跟著许百联往里走,听著许百联简略地跟他讲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其实在车上,苏高阳早就从电脑里调出这里的地图看了一遍,就连整个度假村的平面地图也了然於心了,只是听著许百联跟他说,心下莫名地觉得有种平实的舒坦。
他知道自己喜欢许百联已经喜欢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他一直能清楚记得他跟这个人在一起的任何动作和语言,甚至於这个人所说的每句话,他都清晰记得。
有关於这个人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听在心里,然後在稍有闲暇的时候,慢慢地,带著一种残忍得能让心脏揪住罢停的情绪在脑海里回想著这个人每句话,每个说话的表情。
这麽好几年,在见不到人的时候,他都是这麽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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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情况总算变好了,他想至少在他想人想到心疼的时候,他能拥抱这个人了。
触摸这个人的皮肤,吻著他的嘴唇,嵌入他的身体,侵占这个人所有的一切,无论是嘴唇里的唾液还是那无拘无束的灵魂,这个人都会染上属於他的气息。
他总会是我的,在越来越长的时间後,当人看到他的时候,就会如同看到了我一样……他们都会知道,他是我的。
耐性总时在这时不再焦躁得无法忍受,忠实於自己的苏高阳不能否认,在今天中午回到家里见到这个人还在时,那种安定的情绪冲击著他的全身上下,让他的眼睛一秒都不能移开那个自在趴在沙发上的人。
“卧室是在二楼,这里是琴室……”许百联拉著苏高阳去了一楼左侧接近阳台的房间,推开门,是一间五十多坪米,有著落地窗,白纱,另外有个简单沙发外,只有一架钢琴的房间。
“这架钢琴是我妈妈的外婆留给她的……”许百联朝他眨了下眼,五官俊美且平和淡然的脸上有著淡淡笑意,“有时候要是重要的曲子感觉弹得不自信的时候就会来这里弹这架琴……”
说完他领著苏高阳继续往楼上走,边走边说,“这是我自己花钱买的第一幢房子,花了我近三年比赛演出的奖金和毕业第一年演出全部的钱……”
二楼的空间非常大,近百坪的地方没有分隔,整个的落地玻璃让此时的夕阳完全透了进来,把卧室与书房一体的房间染得有种能让人窒息的空旷美……
“怎麽样?”许百联看了看自己的房间,笑著回头问眼前英俊高大的男人。
“很漂亮。”苏高阳淡淡地说著,看向了被夕阳染成金黄|色的大床。
“谢谢,”许百联耸了下肩,继续笑著说,“还好房子设计的钱是後来才付的,要不然我得在维也纳再吃几年方便面省钱……”
苏高阳看著他,鼻子里发出“嗯?”字的询问声,同时拉著许百联坐到了床头,让他躺在自己的肩膀上,抱著他的腰,头抵在他的头上用嘴唇亲吻著他的头发,想听眼前这个人继续跟他说有关於他自己的一切。
“在维也纳一直是拿奖学金,还有一些比赛的奖金,其实日子过得也挺好……”许百联一手拔弄著苏高阳放在腹间的手指,笑了一笑说,“18岁之後 就不跟家里人要钱了,因为比赛能有一些钱,夏时季也说钱他帮我管,能帮我挣一些,所以自那之後就不让妈妈给钱了,20岁那年毕业之後老师就允许我参加商业演出,能有一些钱,加起来挺多的,当时度假村这边盖房子,就把钱全买了这幢房子,然後穷得每天晚上到老师家里去蹭饭……”
许百联说到这,抬头看著静静看著他的苏高阳,笑得很高兴地说,“老师很喜欢我,他下个月要来这里做客,你要不要见见他?”
“要。”苏高阳想得都没想就点了点头,吻了吻他的颈项,吁了口气说:“然後呢?”
许百联伸手摸他的头发,含著笑迟疑了一下,问:“在维也纳吗?”
“嗯。”
确定之後许百联躺在他的怀里接著说,“那时候其实是我对商业演出最排触的时期,甚至想过不顾一切要回家,再也不弹琴,夏时季为了逼我接受现实,所以告诉我我的钱全买了房子了……我不得不听从老师的安排,参加一些演出,就为能吃顿好的,能买得起回家的机票……”
“那时候不喜欢商业演出?”苏高阳看著怀里想著往事,还有点咬嘴的人。
“是,也不是,”许百联不好意思地看著他说,“就是弹太久了,不想弹,我心无大志,很多时候就想回家,像小时候那样每天能看到妈妈,去跟爷爷说说话,还能跟朋友们玩耍……简而言之就是完全不想长大。”
“嗯……”苏高阳没有发表看法,只是看著许百联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但还好没有真这样做,要不然,我想我爸肯定真会被我气死……”许百联在这里叹了口气,“那时候我爸是真生我的气,他觉得我们那些小孩里最没用的小孩都比我有出息,每隔几天他越想越生气时就会打电话来教训我,可这样我都会偷偷买机票回去找夏时季他们玩,气得他差点中风……”
说到这,许百联黯然地垂下眼,喃喃地说:“说起来我是真没用,现在也是。”
“你挺好的,很好,我很喜欢……”苏高阳在短暂的沈默後在他耳边轻声耳语,用著自己以前都想像不出的柔软心思安慰著他。
“嗯,我知道,”许百联有些伤感地说,“所以後来认识了你,觉得你再吸引人,也并不觉得真有什麽可能性,你在不对的位置上,我这个已经让父亲失望了太多的人再放肆,再觉得父母会无条件纵容我,也不会让自己对你真有什麽心思从而真伤害到他们,以前是这样,恐怕以後也会是这样。”
“嗯……”苏高阳吻著他发间被夕阳染出颜色的头发,垂下眼皮一下一下吻著,不让自己透露出太多情绪。
“对不起,我永远都只会站在我家这边。”怀里的人用著最歉意的表情说著最歉意的话,坦陈,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