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郡王福晋您难道不知道城破后对我们而言有什么样的?葛尔丹他们不会放过我们。”
福晋中的一人悲愤的指责舒瑶,“为什么不让我们离开?你不怕,我怕,您是公爵府娇娇女,四爷疼宠的福晋,你不知道军营里女俘虏的您知道红帐篷吗?”
这些福晋大多在盛京生活了十几年,接触得人也非京城的福晋可比,不是谁都敢于给丈夫守死节的,一旦盛京城破她们想死都不容易,舒瑶体谅了她们想离开盛京躲避战乱的心思,然体谅是体谅,她如果放她们离去,守城的士气就散了,胤也白白斩杀了铁帽子郡王。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舒瑶缓缓的说道,将干了的头发用鞭绳扎成一个马尾儿,“我给你们说一个真实的故事。”
舒瑶让她们坐下,外血的喊杀声能穿过薄薄雨雾,时不时的一个闪电,更使得气氛紧张,舒瑶说道:“我并不是生在忠勇公爵府,在惠州长到八岁上,才随着高升的阿玛返回京城。惠州远远赶不上京城繁华,也没什么多余的奢侈享受,因海上常有海盗作乱,我额娘虽然尽力隐瞒着,但我知道惠州周围也不太平,你方才说得红帐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些女子被海盗抢去,我想你说得便是这事吧。”
“当我阿玛是惠州知府时,海盗突破了防线,兵临惠州城下,当时所有人都说惠州守不住,境况比现在还凶险。盛京是龙兴之地,城池厚重且很高,具书上说,盛京城在还是后金时抗住了前明的进攻,太宗皇帝将盛京修建得很结实,皇阿玛也每年都会修缮盛京。
舒瑶先将盛京城夸赞成一个坚固的堡垒给这些福晋们城池很坚固的信念,话锋一转,舒瑶接着说:“惠州就不同了,城池很小城墙也很薄,守城的人每一天都面临着城池被攻破的可能,海盗已经说过了,再不投降,城池破后,会屠城。”
“在最艰难的时候,我阿玛同惠州百姓拒不投降阿玛说,没有官员向海盗投降的,当时我阿玛不是没有机会离开,他再怎么说也出自公爵府,他又是文官,守备都逃跑了,阿玛有足够的借口带着我们家离开惠州,当时阿玛在人前说为国尽忠,但当着我额娘的面,他就说了一句话不能走。我一直记得这句话,从每一刻忘记过。”
“做人得有坚持,有信念不是吗?”
舒瑶没说什么大道理,浅浅淡淡的几句话,勾勒出当时的凶险,众多福晋沉默了,舒瑶浅笑,“一遇见困境就退缩,逃避,当你避无可避的时候你又能去哪里?你们一旦离开,就算是返回京城,可曾想过盛京城破了,万岁爷会放过你们?到时不战而降的罪名能压死你们,即便侥幸逃过死劫,还能有今日的地位吗?还不是委委屈屈的活着?葛尔丹的骑兵又怎么了?万岁爷也不是没打败过他们勾结外邦入侵中原,师出无名,必然会失败的。”
“谁都是珍惜性命,然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四爷身上,城中的妇孺尚且知道为守城贡献一份力气,诸位都是皇族的媳妇,往日享受到了富贵,如今难道不是承担责任的时候?”
“四福晋”众多福晋会因舒瑶的话而感动,但她们更明白舒瑶的意思,谁也别想离开盛京,一旦城池破了,大家一起为国殉葬,有人道:“拼一拼也许能活着。”
“呀,是呀,让她们知道满人姑奶奶的厉害。”
“对的,对的,皇家的儿媳还比不上平民百姓?”
逃跑的后路被堵上了,拼一把还有可能活命,不拼命就只有等死了,葛尔丹的残暴她们早有耳闻,他们常常袭击蒙古,抢去的女人都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福晋们绝不想落有那种结果。
“忠勇公夫人是不是箭射海盗?力挽狂澜?”有一位二十出头的贝子福晋出声,“我刚嫁过来五六年,在京城听过忠勇公夫人的威名,四福晋是不是也会”
舒瑶说道:“我额娘很厉害,在城破之前,提着弓箭上了城头,当时好多人拦着她呢,说女人上城头不吉利,结果都被我额娘三下五除二打趴下了,我一直一直跟着她,看着她在城头弯弓,看着那支箭划过苍穹射断了海盗的旗帜,听着城头上的人欢呼,看着攻城海盗的丧气,那一刻我知道额娘临行前说得那句话意思,缺得是士气,当晚援军赶到,惠州城守下了。”
舒瑶站起身,敬佩的说道:“我骑射不精,远远做不到我额娘所为,我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想让守城瞒四爷知道,我一直在他身后,四爷只需要关心城防的布置就行,别的事情我来做。”
“愿听四福晋差遣。”
对比豪气冲天的瓜尔佳氏,舒瑶显得很没用,但有世上只有一个瓜尔佳氏,但却有千千万万个平凡的四福晋。舒瑶更容易得到她们的认同,因为舒瑶同她们是一样的,虽然八旗女子擅长骑射,但八旗子弟都糜烂了,女儿还能好到哪去?康熙重视汉学,选秀可没选骑射这一项
柔美的汉人女子如今更得八旗子弟的喜欢,宗室亲贵也多爱宠着柔情似水的女子,大清入主中原这么久了,秀女同汉家女子的教养可以没有太大的区别,有的秀女比汉女还要妩媚动人,她们也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烧火添柴什么的,我做不来,白白添乱。”舒瑶脸上带着一丝的愧疚,她确实不会做,都是被娇养长大的,舒瑶去厨房的此处五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我估摸着守城不会夜以继日,四爷会让人休息的,在你们男人回来时,如何做这个不用我教了吧,书上说美人是**窝是英雄冢,我们今日告诉世人他们想错了,美人恩同样是英雄胆。”
如果让这些福晋去抬什么东西,或者去做饭什么的,她们也不成,但支持自己的丈夫,同丈夫同生共死等等场面话,不用教这些人说得比舒瑶好得多,她们的脸上带出一分的欣喜,关键时候还得是嫡妻,这可是将那些小妾踩下去的最好机会,相濡以沫的只能是妻子。”我等明白四福晋的意思。”
“我愿意拿出嫁妆银子,给烧火做饭的百姓工钱。”
“我也愿意,我也愿意。”
“我一定会将家里管得好好的,不让爷在外面分心。”
“我带好儿女,等着爷回来。”
舒瑶亲自送这些有了目标,有了方向的福晋们离开,遥遥得看了一眼城头,四爷,我等您回来奖励我哦,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没用是不是?就算比不上额娘射箭...
舒瑶想到了一点,她制作的炸药防水性能顶呱呱啊,作为高科技人才,又有系统提供的材料,当然会遥遥的领先于当前的技术,有十几颗炸弹,足够葛尔丹喝一壶的,但让舒瑶难办的是,她怎么说给胤听,胤会相信吗?明明有好东西,但却不能用,舒瑶感觉不好受,胤的多疑性格并没消失,好在现在还能撑一阵,实在撑不住了,性命做重要,大不了胤不宠着自己。
虽然有雨水助阵,但葛尔丹的骑兵彪悍程度非把收盛京城的八旗子弟可比,每一日都很艰苦,每一次攻城都是一场血战,胤一直没有回衙门,连续熬了七日,在间歇的时候,被人劝着回到衙门歇息一会。
舒瑶看着瘦了一圈的胤,眼圈有点红了,胤嗓子已经喊得沙哑了,“爷没事。”
舒瑶没有扶着他,默默的跟在他身后,胤坐在了椅子上,头向后靠时,舒瑶将软垫子放在他后背,不用胤再吩咐,她打水,用帕子给胤净面,抹去了血污后,胤的眉头处有一道箭痕,离眼眸仅差一点点,舒瑶又去找了外伤药,当然是从系统那讹诈来的,她不像让胤本来就说不上英俊的脸蛋儿,在落下伤疤。
一点点将药涂抹好了,胤撩开了眼睑,沙哑的道:“瑶儿。”
“什么都别说,我是不会走的,我既然陪您一起回盛京,我就不会走。”
胤嘴唇微动,阖上了眼睛,“随你。”他眼角有些湿润,看多了死人,看多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看多了争宠宫斗,胤竟然因这句话有流泪的冲动,她的手在他肩头,胳膊,腿上按着,胤心里**辣的,将一在脑后,慢慢的有些迷糊,七天没合眼,他太累了,在舒瑶身边,他可放心的入睡。
舒瑶不是给胤按摩的,她检查了一下胤的各处关节,没受伤,没问题,舒瑶放心了一些,去到了一杯茶,悄悄得将一些提神的好东西加进去,她先喝了一口,然后放弃了,味道太古怪了,胤还喝不出来问题吗?
“浪费了呢。”舒瑶倒掉了茶水,将正正经经的提神茶摆放在胤身边,坐在一旁看着熟睡的他,瘦了,但却一如既往的精神,应该还能再坚持几日吧,加油,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