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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两位家庭教师对女儿都很肯定,余素贞没文化,被丈夫瞧不起,从丈夫嘴里没听到一句认可的话,听廖先生夸赞自己,余素贞很高兴,谦逊地说;&ldo;我不能教什么,我不识几个字。&rdo;

廖景成收拾书本,刻意地看着余素贞,&ldo;关太太气质优雅,一看就是典型的贤妻良母。&rdo;

廖景成这句话,关素贞心里颇不是滋味,关孝章可没当她是贤妻,关公馆是二姨太管家,关孝章恨不得一时跟她断了关系。

母亲思想单纯,没有觉察,关琼枝听出来这个廖先生刻意奉承母亲,插了一句嘴,&ldo;先生怎么知道我们家雇家庭教师?&rdo;

问话太突然,打断同余太太说话的廖景成,廖景成微微一愣,看向关琼枝,这位女学生思维敏锐,这是他第一次接触便发现了,坦然地说:&ldo;朋友介绍。&rdo;

&ldo;先生的朋友认识我父亲?&rdo;

廖景成看少女扑闪着黑水晶一样的大眼睛,可就这样一双澄净明亮的眼睛,令他产生几分紧张不安,&ldo;我朋友跟关老板认识,听说关老板要请家庭教师,正好我找业余兼差,介绍我过来。&rdo;

父亲找个男家庭教师教导女儿,民国初年,社会风气逐渐开化,男女可以自由交往,可封建礼教依然束缚着年轻男女,一些守旧的家庭,家教严格,注意男女大防,一个年轻男子教导一个年轻小姐,一般人家很避忌。

听说是男家庭教师,余素贞开始很排斥,暗地里埋怨丈夫,待见到女儿的家庭教师,看廖先生是个正经人,松懈了防范之心。

廖景成礼貌地跟关太太告辞。

余素贞跟女儿送先生,走到楼下客厅,二姨太正在客厅里叽叽呱呱地讲电话,看见她们下来,放下电话,从沙发上站起来,一口吴侬软语,&ldo;老师这就要走了,留下吃晚饭再回去吧?&rdo;

廖景成客气地道:&ldo;我还有事。&rdo;

二姨太跟在后面同余素贞母女俩送廖景成出门,边走边热情地说;&ldo;先生受累了,先生住在哪里?我叫家里的车送先生回去。&rdo;

二姨太俨然以关公馆管家的身份,压了正房太太一头。

&ldo;谢谢姨太太,我坐黄包车回去。&rdo;

廖景成侧身,&ldo;关太太,关小姐请留步。&rdo;

似无意地目光从余素贞脸上掠过,见余素贞淡然,气质端庄,正房太太和姨太太就是不一样。

廖景成看母亲的眼神,关琼枝极不舒服。

身旁的母亲说;&ldo;这位廖先生人不错。&rdo;

母亲只见廖先生一面而已,有的人穷其一生都未必真了解,廖景成没有什么逾礼的地方,也许是自己多心,关琼枝不能同母亲说怀疑廖景成的来历,捕风捉影母亲也不信。

晚间,关孝章回家吃晚饭,饭桌上问:&ldo;琼枝,这两位家庭教师讲课能听得懂吗?&rdo;

抛开对廖景成的怀疑,关琼枝承认廖景成数学水平很高,疑难的数学题讲解通透,且不厌其烦,对待学问极为认真,无疑是个好家庭教师。

答道:&ldo;教英文的范女先生,跟她学受益不少,教数学的廖先生数学精通,讲解很到位,不过……&rdo;关琼枝盯着父亲的脸,&ldo;不过男先生,教授女生不是很方便。&rdo;

关孝章一副不以为然,&ldo;国人思想封闭,民风不开化,现在男女同校,大部分是男教师,为人师表,只要品行端正,教授水平高,不用考虑其它。&rdo;

父亲态度坦然,不像有预谋心虚,不过父亲道行深,关琼枝还是不能排除怀疑,换掉家庭教师父亲不答应,暂时只能这样。

三姨太跟关琼枝斜对坐吃饭,抬眼瞅瞅她。

又过几天,关公馆风平浪静,两位家庭教师每天按照约定的时间准时来关公馆。

夏季天热,小书房里开着电扇,廖景成穿着一件白衬衣,笔直的西裤,文化人随性,关琼枝注意到他的白衬衣熨烫平整,没有一丝褶皱,看似由于天热袖口挽了两折,工整不像随意,过度地修饰,如果不是生活习惯,就是刻意。

自鸣钟响了,下课了,余素贞走进来,客气地说;&ldo;廖先生辛苦了,天热到小客厅用点水果,我叫人沏了茶水。&rdo;

关琼枝整理文具书本,桌上收拾利落,从小书房走出来。

看见紧头小客厅里,母亲跟廖景成对面坐,喝茶聊天。

廖景成不知说着什么,母亲笑容温婉。

二姨太站在楼梯口,朝这边张望,关琼枝走过去,&ldo;翠姨有事吗?&rdo;

&ldo;我想问问先生留不留下吃晚饭,我好叫厨房准备。&rdo;二姨太掩饰地说。

小客厅里,两个人说话,没注意外面。

廖景成说:&ldo;余太太还年轻,知识什么时候学都不晚,余太太可以念补课班,如果想学点真本事,还有小学教员讲习所,当然,余太太不用自食其力,但多一样谋生手段也是好的。&rdo;

闲谈间,余素贞透漏自己没文化,廖景成一番话,余素贞动了心,&ldo;我这个年纪念书,怪不好意思的。&rdo;

廖景成热诚地鼓励她,&ldo;关太太不要有思想负担,有不少像您这样的年轻太太在补课班学习,关太太可以报识字班,从基础的开始学,如果有不懂的,我想我还可以帮上忙。&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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