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皱起眉,回想起早上两人一边做着龌龊的事,一边说着情话,她记得那个女人说,贵妃的角色一定要替她拿下。
温凝当时没多想,现在看来,原来要拿下的位置正巧是她们剧组的。
倒是可惜了先前饰演贵妃娘娘的演员,听说为了能有更多演戏机会,跑了十一年龙套,好不容易受人赏识,试镜通过了个戏份较重的角色,演得不错,和大家配合也相当默契,没成想到头来还是败给了资本,成了别人成功路上的垫脚石。
汪婉婉不是科班出身,早年因为一组尺寸非常大的模特私房照红极一时,自那之后便成了各大金主老总房中常客,流水的金主爸爸,铁打的汪婉婉。
这样的人,心思自然不会花在正道上。
这部剧是小成本制作,后期的宣传力度也不大,按照汪婉婉的一贯胃口,本是看不上的,不过她近来迷上了这剧里饰演太子的男主角武承业,不甘心只在屏幕前看他,追星直接追到了剧组。
汪婉婉的演技一般,心思又不正,一整个下午都在出错。
导演皱着眉头骂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贵妃和太子爷辈分上是母子!汪婉婉你把眼神收一下!别一门心思黏在武承业身上。”
这话一出,武承业也难掩尴尬,下意识往身边的宫女靠了靠。
汪婉婉那眼神一下睨上温凝,立刻把不满转嫁到她身上,扬起下巴和导演顶嘴:“那凭什么太子和宫女能靠得这么近,成何体统?也得亏是演戏,要是放到古代,浸几次猪笼都不为过!”
这导演倒和那些个谄媚的制片副导们不大相同,哪怕因为资本只能硬着头皮接受这位空降,可暴脾气是向来没收过,有一说一,从不捧人,汪婉婉一句话怼过来,温凝已经下意识地避开好一段距离,然而导演性子直,张口就来:“你还好意思提温凝,人家一个小姑娘从来没演过戏,条条一遍过,台词那么长就没出过错,一个小宫女都演得比你强。”
导演撂下手里卷成长条的册子,掏了包烟出门冷静,副导演腆着笑脸过来圆场,站在汪婉婉身边顺她的脾气。
汪婉婉仗着有人撑腰,眼睛都长得头顶上了,盯着温凝态度趾高气昂,说话刻薄:“我还真就看不惯这些天天只知道装可怜勾男人的东西,都是女人,有什么心思大家看不出来。”
副导演附和着“是是是。”还顺便给温凝使了使眼色,让她先到一边去调整自己的状态。
温凝哪里能想到,这事最后竟然还怪到了她的头上,她过去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此刻心跳得厉害,点了个头,忙回到原先等待的小角落。
小角落里多了把舒适的小沙发,她先前带过来的背包端端正正地放在上头,温凝拿过包,没敢坐,只蹲在边上,习惯性地从包包侧兜里掏糖果吃。
她记得小时候第一次吃的糖,就是江恕给她。
那个来自大城市的小哥哥,包里有好多稀奇古怪她没见过的东西,有天他问她:“小不点儿,喜欢吃糖吗?”
小温暖笑眯眯地摇摇头:“没吃过。”
江恕剥了一颗塞她嘴里,小姑娘趴在他宽厚的脊背上,小手圈着他脖颈,砸吧砸吧嘴,眼睛一亮,这是她长到八岁,第一次知道甜是什么味道。
江恕见她喜欢,把整袋都给了她。
他离开后,温凝等了好多天都没能再见到他,糖果吃了小半袋便没舍得再吃,一直留着。
后来温凝终于在店里见到一模一样的包装,那糖是美国牌子,价格挺贵的,向来节俭的小姑娘第一次咬咬牙,买了两袋回家。
从那之后,每当紧张害怕或者想他的时候,她就习惯性往嘴里塞一颗糖。
然而刚刚心跳得厉害,温凝抱着包的手都有点抖,在侧兜掏了半天没掏出来,才发现大抵是前一阵刚离婚的时候吃没了。
小腹因为恐惧而惴惴生疼,温凝皱着眉头,想打开包拿点纸巾再去趟卫生间,拉链开了的瞬间才发现,包里满满当当塞了点心零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其他,袋子里竟然还有包一样的糖,边上是未开封的卫生棉,还有个沉甸甸的粉红色保温杯,水杯下边还压着一沓现金和卡。
温凝回想起方才在卫生间,江恕离开之前说要替她去买卫生棉,想来这应该是他的手笔。
不然她也想不出还有谁会动不动给人塞钱塞卡的。
她自动忽略现金和卡,忍着小腹的疼和心里的紧张,把糖袋拆了掏出两颗来吃,又喝了口热腾腾的姜糖水,感觉浑身有了些暖意,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然而少女蹲在小角落里舔着糖的味道,鼻尖没来由地酸了酸,眼眶也控制不住地红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