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后只是一个避婚,避祸的女子,烦躁是绝对可以让她的行踪暴露。
无忧继续蹲了半个多时辰,即使他在酒肆的角落蹲了一个多时辰,但半点也没有引人瞩目的地方:小乞儿最喜欢呆的地方本就是酒肆的角落:会有残羹冷炙捡呀!
显然无忧今晚的运气不太好,一个多时辰之后没有见到任何残羹冷炙,所以她只能灰溜溜的走了,为了安全,她特意多绕了两条街,才回她们主仆三人的院子。
云黛,杜鹃早就提着灯站在门口张望了,两人少不得要埋怨几句,看着她的面色苍白也不好老说她什么,急扶着她进来院子。
实际上若不是主仆有尊卑之分,她们现在几乎要指着无忧的鼻子大骂:小姐以后若是总是这样任性也不说法子啊,这么晚才回来,只要吓死她们的。
可她们真的骂出口来,无忧也不会难受,只会甜,她知道她的两个丫头在想什么:危险的事情该是丫头去做。
无忧或许心中还残留着主仆有尊卑之分的理念,但死过一次的她已经不再认为丫头的命就比主子的命低贱,所以无忧也不觉得今日的相府之行就该由云黛或是杜鹃去,更何况这两个丫头在她心里早就不是下人这么简单,这么说吧,若是苏启明和她们两个中的一个同时落水,无忧会毫不迟疑的将她们救起,弃苏启明不过。
无忧听着云黛,杜鹃絮絮叨叨的念叨,神情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反而有几许平静:她竟然觉得这简陋租赁来的院子给了她家的感觉,若是能将母亲和无虑,无悔接来,那就真的是家了。
云黛一边侍候着无忧沐浴一边道:“小姐,你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嘛,这样装扮不说,还这么晚回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吓得我们三魂丢了二魂。”在见到无忧穿上乞丐服的那一刻,就知道相府那边会有大麻烦,但在等了这么久之后,就不认为相府那边只是简单的麻烦这么简单了,应该是危险:危险的事情该是她们这两个丫头做的,怎么小姐偏要亲自历险。
无忧看了云黛一眼:“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我一个大活人能有什么事,你们太紧张了。”没打算将晚上的危险告诉这两个已经眼睛哭得红彤彤的丫头,怕水漫金山。
云黛一听,眼圈再次一红:“我们太紧张?我的小姐,您可是我们的主心骨,也是我们的心尖肉,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就是一头撞死也难赎自己的罪孽。”她的命是小姐给的,当年天灾,各家卖儿卖女,她若不是遇见了小姐,那么现在说不定早就变成了一堆枯骨:原本她们父母可是要将她卖进窑子里的。
无忧听了一愣,看了看云黛,再看了看杜鹃,她伸出手,拉住云黛和杜鹃的手:“是我不对,我担心会被人盯上,所以在街上多逗留了一刻,没想到你们会这么担心,以后保证绝不会了,可好,你们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人同其心,自己不想连累她们,却没有想到自己想的是不是她们要的。
杜鹃拭泪道:“小姐,你可不能再吓奴婢了,奴婢现在这心还怦怦直跳呢?”
杜鹃扭过头声音有点哽咽:“小姐想要做什么,奴婢自然不会挡着,但也不该将危险瞒着奴婢,虽然是为了奴婢们好,但奴婢的命是小姐给的,说什么也要和小姐生死与共。”
无忧瞧着这两人转眼间又化作了泪人,知道自己今晚是将她们吓到了,关键是她回来的时候,一副虚脱的模样,这两人都是小人精,细细一想,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苦笑一下,做小姐做到她这份上的还真少见,无忧连连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丢下她们两个独自一人冒险了,两人才破涕为笑。
无忧心下一叹,总算哄得她们露出笑脸了:这两个丫头跟着她离开苏家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整日担惊受怕,也算是为难她们了。
洗漱完毕,无忧倒有点困了,打了两个呵欠,轻叹一口气,唤道:“丫头们,”她顿了顿:“小姐我……”说道这里有顿了下来:“累……”又顿了下来,“想睡!”那个累字,无忧咬的重了一些,又拖的长长的,长得有了种让人一听就忍不住的心酸味道。虽然她音调依然那么的平静,平静的没有一点点波折。
云黛,杜鹃扶着无忧进了内室,轻手轻脚的侍候无忧睡下,只是当天夜里,两个丫头都留了下来,一起守的夜,不是像往常一般,只要一人守夜即可。
她们心下忐忑的看着她们的小姐,五小姐今日所说的话她们都听见了,小姐从相府回来时的苍白,担忧,惊慌之色她们也看见了。
只怕事情越来越难解决了,小姐想到了办法吗?
她们不敢问,只是服侍着无忧睡下:小姐不想说的事,她们不想开口问,若是小姐想要告诉她们,不问也会说。
她们静静地坐在一旁的软凳上,直到帐幔里传来无忧缓慢而平静的呼吸声,她们才放心的挤在外间的软塌上。
她们知道:如果小姐没有想到办法,不会睡得如此踏实。
无忧虽然疲惫,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她毕竟是养在深闺的女子,今晚之事说不害怕,那就是矫情。
不过,这一切都挡不住她睡梦里的好心情,她想到明日苏家即将面临的热闹和羞辱,心里就一阵畅快:相信那么热闹的苏家,应该没心情找她了吧!大舅母可不是会轻易放过让自己受了这样委屈的苏家。相府
无忧的三封信已然平安的到了它们该到的地方。
王大爷看了信后,去了相爷的内室,父子二人密谈了很久,然后王大爷连夜赶回军营,直到出征都没有回来,专心练兵。
皇帝知道后,甚是欣慰:王家忠心耿耿,也不枉他将半壁江山托付在他们手中。
而老相爷不知是年老体衰,还是忧心儿子出征,不知怎么就病倒了,而且还病的不轻,连皇上都惊到了,亲自来了相府,显见相府的圣宠不衰,王小爷为了尽孝,自然要在一旁侍奉汤药,皇上准了啊的所奏,辞了每日的早朝,专心侍奉王相爷。
李氏去庙里求了签,得到主持大师的指点:相府多阳,应以阴辅之。
李氏思来想去,王家独子已有一妻,王家人讲的是举案齐眉,断没有道理为了大师的一句话就纳妾:不是不相信大师,而是王相爷会被气得一佛升天二佛跳脚,这样的混事他们谁也不敢做。
李氏最后不知道被身边的哪个婆子点醒,或许可以收一义女,既为相府添了阴,又不会真的威胁的相府少爷的地位,就是以后家产的分配,义女也没有任何的资格,当然,若是李氏,和王大爷喜欢私自赏点也不是不可以。
李氏听了连称好:她当然觉得好了,这原本就是无忧在信中所求,她也只是引着婆子丫头朝这方面想,只要这话第一个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好。
无忧想的通透,义女不用改姓,也进不了王家的族谱,只是挂在大舅母的名下,与相府二房也没啥冲突,若是要真的让无虑认下大舅母为母,入了大舅母的膝下,估计二舅舅不会多想,二舅母邱氏那里只怕会心里不痛快了:毕竟相府的产业还是不少的,这些原本都是表哥一人独占,来人分了食,总归不舒坦,无忧才不会为了钱财,惹得相府不宁。
李氏将这意思一露,顷刻间江州城里沸腾了起来,相府门前七品官,即使入不了王家的族谱,挂在李氏名下,这也是多大的荣耀,何况李氏不单是相府的媳妇,还是当今太后面前的红人,若是她想抬举这名下的义女,求个恩典不是什么大事。
江州城里的人莫不想着法子,将自己的女儿朝李氏面前带,往往上街买点胭脂花粉就能巧遇十几个贵妇,这样的荣耀苏启明自然不想错过,最近不知怎么地,衙门那边对他的生意多加刁难,所以他急切的想要攀上宫家:宫家是第一富商,而且宫贵妃还求了皇上的恩典,抬了宫家为皇商,若是沾上宫家,自然日后不愁生意难做,只是可惜他那不争气的女儿不知所踪,恼的宫家根本就不理会他,就是无恨也因此受了牵连,进不了宫家的门。
正在苏老爷一筹莫展的时候,听到这样的消息,不异于天降甘露:他虽说是原本就是相府的女婿,可是这些年倒也走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