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贝亚德校长:
自从学院一别后,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在此祝福您身体健康。
上个月我和家诚的研究又有了新的突破,短时间内是没法脱身,所以请您一定要留住您的红茶,等待我们回去品尝。
我和家诚的孩子吴铭轩今年已经年满十八岁,他是一个善良的孩子,也许不是那么的聪明,但我和他爸爸都坚信他以后会有所作为。
所以如果可能,我希望维斯特伍德学院在接受他入学的事情上能够提供帮助。
不能亲口对他说,只好请您代为转达。
铭轩,爸爸和妈妈爱你,妈妈很想每天在你睡前亲吻你的额头。
您真挚的
林语薇
PS:家诚一直惦记着您办公桌上的那枚黄铜打火机,请下次见面的时候务必提前藏好。
读完信,吴铭轩的泪水不知不觉已经涌上眼眶,鼻腔里充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酸楚,好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前,呼吸都变得有些沉重了。
他已经不记得有多长时间没有见过父母了,十二年还是十三年了,从记事起便是居住在叔叔家,最早是和堂弟挤在同一个房间,搬到现在的房子后,便一直居住在阁楼里。父母也会给他写信,对,是信,纸质的信,但每一次拆开那封没有标注寄出地址的信,第一句永远都是一层不变的,“抱歉铭轩,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妈妈和爸爸不得不推迟回国的计划。”最后结尾往往都是,“铭轩,妈妈和爸爸永远爱你。”
这么多年了,他还以为爸爸和妈妈把他忘了;从小到大,他也习惯了学校的同学叫他爹妈不要的野孩子;他从最开始幻想着有一天爸妈会像电影里超级英雄那样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张开手拥抱自己,到后来麻木到每年叔叔婶婶提起父母汇过来的生活费,他才会记起自己原来是有爹妈的孩子。
现在看到这封信,他才真正明白,“妈妈和爸爸永远爱你”,是真的,老爸和老妈,一直记得自己,从来都没忘记自己。
这一刻,名为血缘的羁绊,远隔千万里,再次将父母和孩子的心,紧紧的链接在一起。
“都一把年纪了,整的还挺……浪漫。”婶婶撇了撇嘴。
当吴铭轩刚从激动的情绪中回过神来,迎面就看到一张大嘴不怀好意的朝自己扑来,容不得他做出反应,那张大嘴便结结实实的撞上了自己的额头。
“贝亚德校长说你妈妈拜托他代她向你转达她对你的爱,信中她想请亲吻的额头,校长表示他非常愿意代劳,但他无法到达现场,所以他请求我来完成一个母亲思念孩子的心愿。”伦道夫教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但吴铭轩都快崩溃了,借口去洗手间,带着信和照片飞速的离开了餐桌,走时还顺带拿了一张餐巾。。。。。。
洗手间里,吴铭轩在额头上涂满洗手液,用水打湿纸巾来回在额头上擦拭着,不过轻易多少遍,都还是觉得有些恶心。
虽然说外国流行这套亲吻礼,但从小生在华夏长在华夏,总是有些接受不了,更何况亲自己的还是一个须发花白的糟老头子!
在烘干机里吹干手和头上的水珠后,吴铭轩靠在墙上,掏出那张信封,掏出信纸愣了一下又把信纸叠好塞进了信封里,只留下了那张有些泛黄的老照片。
明媚的阳光下,一棵粗壮的垂柳下,一位身着淡绿色连衣裙的女人背靠柳树,坐在背对太阳的阴影处,她捧着一本书,抬头微笑着向镜头。她长得很漂亮,眉宇之间和吴铭轩很像,很像。男人则躺在女人的大腿上,舒服的眯起眼睛,嘴角挂着一抹微笑,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在聆听女人为他朗诵着书中的段落;男人的脸型和吴明轩一样,柔和且平滑,看起来温文尔雅。他突然想起一句话:孩子是意外,父母才是真爱。
但这也不妨碍他用颤抖的手指小心的触碰这张老照片,照片里的一男一女,虽然和印象中有些不太一样,但感觉,很熟悉,也很亲切。
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背靠着洗手间的墙缓缓滑下,坐在地板上,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仿佛要将这么多年来受到的委屈统统发泄出来。
一双安德玛女式运动鞋出现在吴铭轩的眼前,他顺着鞋子朝上望去,一双笔直的长腿,蓝色的超短牛仔裤,黑色的紧身背心外套着一件米黄色的薄外套,墨绿色的长发扎成一束单马尾,从头上戴着的棒球帽后面穿过,自然的垂在背后。
是她!吴铭轩愣了半天终于认出了眼前的女孩,是那天面试他的那个女孩,他还以为她今天没来。
“话说,你是在偷拍吗?”女孩似笑非笑的盯着吴铭轩,顺手指了指门上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