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绘从小就是跟着父亲长大,对母亲的认识只是在她给自己带来的点心、糖果上。她很早就知道父母的不和谐,母亲念念叨叨父亲其实根本不感兴趣,她依旧念叨不停。她在意的似乎不是短暂回来期间的相聚,而是泼洒积累许久的抱怨和不满。然后,她就又走了。
就是这样一个“母亲”,她在法庭上想要走父亲的财产;以各种理由拖延时间、甚至提出新的诉讼;她更喜欢在媒体前表现得楚楚可怜,却不提自己拒绝支付女儿的抚养费;她分明就在这城市里,但就是不回家,说是害怕“被家暴”。朱绘知道,父亲从来没对母亲动过一根手指头!
晚上,她给母亲的律师拨通了电话要求见面,然后又请苏律师陪同并暂时对父亲保密。
“哟,这么小就知道请律师啦?学得蛮快嘛!”刚见面,朱绘就被母亲笑话了一番。
“瞧您说的,我已经过了法定的成人年龄,具备独立人格,由律师陪同不是很自然的事情么?”朱绘不软不硬地怼回去。
母亲冷笑一身,看上去从心里就不把她当回事。秦楠保养得很好,举止得体。她是不会和这种小孩子置气的,因此没继续纠缠,问她:“找我什么事?你父亲委托你带话?还是那狐狸精派你来的?”双方到场律师听她管孙瑶叫狐狸精,脸上都有些尴尬。
“咱俩之间又不是只有这点事。”朱绘继续说:“我今天来,是想和您谈谈抚养费的问题。”
“抚养费?哪来的抚养费?”秦楠惊诧地看她一眼:“我生下你,这就是恩,你还想和我要钱?”
“我插一句,抱歉!”她的律师赶紧插进来,小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嘁,你都过了十八岁,要求这个有点晚吧?”
“是呀,是有点晚。按说抚养费应该是你从小就开始承担的,可你承担了吗?你付出过多少?”朱绘问。
秦楠瞥了眼正看向自己的律师:“看什么看,她老爸那么有钱,哪需要我出?”
“那是两回事!”两位律师几乎异口同声。苏律师笑道:“他父亲就是世界首富,也不影响你应该对子女的付出,这是两码事。”
“你、你到底有没有给过钱,哪怕是付过学费也行。”对面的律师小声道。
“哼,她呀,连我是哪个小学毕业的都未必知道!”朱绘冷笑。
“你今天是存心来找茬的?你个死丫头想干什么?”秦楠厉声道。此语一出,身旁的律师顿时叹口气不说话了。
“我没想干什么,您对我有生育之恩呢。很简单,做个交易。”朱绘嘴角微微上翘,看着对面慌乱的两人。
“什么交易?”
“我可以永远不追究、不透露你的抚养费问题,并把我名下的汉河股票全转让给你。”朱绘说完,就看到秦楠的眼睛亮了,两位律师也措手不及。
苏律师忙道:“你和父亲商量过没有?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姑娘你要慎重,这股票的价值可不少呢!”对面的律师也赶紧道。
“我知道,这股票的价值计算下来比你现在能从我父亲那里得到的部分还多,就算我替父还债并且提前支付你赡养金了罢。”
“你想要什么?”秦楠奇怪地问。她看向女儿的目光大概是觉得对方在开玩笑。
“全面撤诉,一周内完成离婚手续,不再对我父亲的资产做任何要求,不再对我提出赡养要求,并保证今后不再纠缠我们。”朱绘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秦楠楞了会儿突然大笑起来,指着朱绘道:“好啊、好!真是你父亲的好女儿,竟然为他把自己都舍出去了!”她忽然止住笑:“我要是不答应呢?”
朱绘站起身,咬着牙回答:“就算我什么都没说,明天你自己和媒体解释清楚就好了。”说着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对面律师喊了声:“朱小姐等等!”她慢慢回过头,凝视着秦楠,看得她满面通红地咬牙低下头去。
“行,我同意。”
朱绘嘴角再次翘起来,扭脸对苏律师说:“委托书我给过您了,一切拜托您和对方律师接洽。有什么问题或变化请随时联系我,我先告辞!”说完,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激动,尽量保持步伐均匀,不急不徐地离开现场。
在她身后传来秦楠的哭喊声:“我真是生了个好女儿,你们看她多孝顺!呜、呜……。”
老朱从苏律师那里知道的时候,他看着已经双方签字的《和解书》和《资产转让及赡养义务解除协议》泣不成声。他一把将朱绘拉到怀里,更咽道:“傻孩子,你都做了些什么呀!”
“别哭了,没关系的。”朱绘用手抹着父亲的泪水,轻声说:“您给我留下的已经够多,我拿出点来帮您解困不是做女儿应该的么?”
“你呀,你可把你母亲得罪到家喽!”
朱绘摇头:“我话已经说得很清楚,连赡养费都提前给她了。从此我不会再和她见面。您是我最亲的人,我是您唯一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