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京城而入荒野,沿途景象迥异繁华。城垣颓败,村落零落,途经之处,偶有流民乞丐,衣衫褴褛,目含凄凉。
道路崎岖,城郭之间,遥遥相望,一日行程,未能及暮而至驿站。徐钦遂令众人就地扎营,以避夜寒。
夜幕低垂,星河璀璨,旷野之上,篝火点点,犹如繁星落地。铁锅之中,炊烟袅袅,食物之香,渐浓于空气之中。
茜月所乘之车,远离众人,徐钦亲携干木,于车侧燃起篝火,而后轻扶茜月下马车。篝火之光,虽夜深寒重,亦能驱散阴霾,带来温暖。
紫云自车内取出厚毡,铺设于篝火旁,又覆以棉垫,使茜月得以安坐。徐钦则牵其坐骑至旁,系于篝火边,自马鞍上取下一油纸包裹,坐于茜月侧。
茜月目光好奇,询之曰:“此为何物?”
徐钦一边解开油纸,一边答曰:“生肉也。”
茜月惊诧:“荒郊野外,何至于此?此肉从何而来?”
徐钦抬眸,笑对妻言:“既在荒野,岂能不尝野味?”言毕,持血淋淋之肉,于茜月眼前微晃,半开玩笑道:“汝随我至此,今夜便共食此肉,不愿亦不可。”
茜月忙掩鼻,嫌弃道:“君若喜之,自食即可。车内尚有糕点,此物非我所欲。”
徐钦拔腰间匕首,以油纸为垫,将肉分割,穿于湿枝,置于火上,对妻言:“待烤熟之时,勿言嘴馋。”
茜月望向血肉与黑枝,皱眉道:“脏矣。”
然不过片刻,烤肉之香,四溢而出。徐钦不时翻动枝条,直至肉色金黄,削去焦黑,于净纸之上切片,撒以盐料,自品一口,赞曰:“滋味颇佳。”
徐钦递肉于妻:“食之,香也。”
肉香扑鼻,茜月犹豫,终取一小块,入口尝试。
徐钦笑问:“如何?”
茜月咀嚼间,点头:“尚可。”
继而,又取一片,问曰:“此肉何来?乃途中狩猎所得乎?”
徐钦答:“鹿肉。”
茜月细嚼,复问:“何处寻得?”
徐钦曰:“赶路匆忙,哪有闲暇狩猎。”
茜月追问:“肉从何来?”
徐钦面色不变,答曰:“路边,猛兽所杀鹿身割取。”
茜月闻言,急吐未咽之肉,惊曰:“可是适才山脚所见死鹿?”
徐钦口中含肉,淡然道:“正是,那残缺之鹿,已被猛兽大半吞噬,吾费力方得此肉。”
“你!”茜月怒视徐钦,欲斥未言,却感不适。
徐钦速至,一面轻拍其背,一面笑道:“吾适才玩笑耳,此肉乃自驿站特求之牛肉。”
茜月怒目而视:“勿再戏我,须说实话。”
徐钦强忍笑意:“确系驿站所取。”复又取肉品尝:“此乃上等牛腿肉。”
茜月已食一口,恐又被欺,追问:“无故携生肉,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