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岚之言,如惊雷轰顶,令茜月心绪激荡,难以平息。
"诚然,吾母为助吾嫁入徐府,确曾施计于汝,然徐府主母之位,本应归我所有,汝乃无端侵占,吾母欲以计策为吾夺回,何错之有?"沈静岚愤然,胸膛起伏,情绪难抑。
此言一出,茜月愕然,目光迷离,望向沈静岚:"徐府求娶者,吾也,吾乃明媒正娶,与徐钦结发,此事与尔何干?莫非汝心怀不轨,妄图吾夫,以至于此疯狂境地?"
沈静岚直视茜月,终将往昔秘辛缓缓道来:"彼年上元,共赏花灯,偶遇徐府世子,吾初见钦兄,便心生倾慕,此事吾告之吾母,誓非钦兄不嫁。母怜吾深情,遂多方探听,知世子端午将携家人泛舟,母乃精心筹谋,租船设局,使吾不慎落水,以待世子援手。母闻世子重情重义,若吾清誉受损,必当担责。"
恨意溢于言表,沈静岚目露锋芒:"奈何汝多管闲事,吾落水之际,汝反救吾,自坠水中,引世子相救。"
"徐府世子之缘,本应属我,吾言汝占吾位,岂非事实?"
王氏因爱生恨,害死救其之母;沈静岚痴恋徐钦,母女二人竟行此卑劣之计,图谋不成,转而狠毒害人。以爱之名,行恶之事,实乃可鄙。
言毕,茜月扬手,狠狠一掌:"沈门何以有尔等无耻之辈!"
沈静岚侧首,抚摩脸颊,笑中带讽:"君居云端,高洁不染尘埃,皆因世间美好唾手可得。吾一无所有,至亲亦因君而逝,刘茜月,此生债,君难偿矣。"
茜月轻蔑一瞥:"尔不配为父之女,更不配为吾妹。"
真相大白,茜月心如刀绞,留下此言,决然而去。
出主宅而不急于离府,茜月不由自主,迈向王氏灵堂。
如其所料,沈静萱与沈兴跪于灵前,守孝未离。
沈静岚心术不正,茜月可置之不理,然萱儿与兴儿年幼纯善,无辜卷入成人恩怨,茜月心难释怀。
立于灵堂之外,望灵位,往昔点滴涌上心头。
父接其归,仅十岁之龄,夏日黄昏,父抱其下车,王氏慈颜相迎。
王氏爱洁,常不满仆人浆洗衣物,稍有瑕疵,必亲手洗净。
每逢病痛,王氏与父轮流照料,不离左右。
王氏虽害母,对茜月亦有真情。昔日,茜月对其敬爱有加。
非亲母女,却曾真心相待,今王氏已逝,茜月心中五味杂陈。恨难消,恕难成,只愿过往随风。
家和,弟妹安,此愿足矣。
茜月静立门外,望着弟妹孤寂背影。
终,丧母之痛中,沈静萱与沈兴察觉门外之茜月。
沈静萱回首,不再粘腻,满面悲色:"长姐,二姐言母之逝,皆因于你,可是真?"
沈兴亦望向她,等待答案。
"长姐,言之凿凿,可为真?"沈静萱起身,扯住茜月衣袖,追问不已。
幼小,不解大人恩怨。
茜月未答,只言:"节哀顺变,若有难,随时可寻我。"
语毕,茜月隐入夜色,欢声笑语之家,终成过往。
雪地沉重,寒风刺骨,泪难掩。
"长姐——"
回首,幼弟沈兴追出。
"长姐,还归家否?"
风雪中,沈兴身影单薄,目光灼热,渴盼不已。
"此吾家,长姐必归,照顾好父亲。"茜月含泪答之。
弟妹年幼,能否谅吾,不敢揣测。揭露王氏,虽有准备,面对幼弟妹,仍恐失之。
血脉相连,情深难舍。
茜月浑浑噩噩,步出沈府,前所未有的悲痛。力竭,瘫入一温暖怀抱。
"莫怕,有我,我即汝家。"徐钦拥紧她,低语安慰。
风雪交加,车内,徐钦紧抱妻,茜月安心闭目,依偎于坚实胸膛。